苏棠紧攥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掌心掐出几道血痕。

    还活着。

    那人影沉静了很久,久到万籁俱寂,隐隐听见树枝上雪飘落的“扑簌”声,他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动作极为缓慢。

    苏棠不觉朝不远处护城河上的石桥走去,越走越快,直到跑了起来,头上的玉簪松垮垮,如丝绸般的青丝散乱。

    直到站在他跟前。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天,地上纯净的白雪拖出了长长的血印。

    眼前人的发,被血迹染成了一绺一绺,隐在宽袖下的手,仍在一滴滴的滴着血珠,打在雪地上,开出朵朵血花。

    寒风吹得他袍服飞扬,四肢空荡荡的,如骷髅。

    唯有那张脸仍是绝色的,苍白的肌肤,额头一缕血线划过眼下,像一行血泪。

    面无表情,风华无二。

    他像是在望着她,又像是……早已望不见一切。

    “王爷……”苏棠轻轻作声。

    郁殊的眸终于动了动,看着她,而后将目光痴痴定在她的眉眼上,唇动了动:“为何……”

    人突然瘫倒在地。

    苏棠僵硬着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黏腻的血沾染了手心、身前。

    她拥着他倒在地上,让他靠在她的膝盖上,如同过往三年他总爱做的那般,她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声音平静:“疼不疼?”

    郁殊没有应,安生靠在她怀中,良久启唇,声音嘶哑的厉害:“这般恨我?”

    苏棠拥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不恨……”

    “这般恨我,依依?”郁殊仍艰涩道着,每一字都像是在抽离他的性命。

    苏棠只觉手脚冰冷的厉害,比这隆冬的雪夜还要寒,可偏生又觉得经络里血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沸腾着,灼的她心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