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叨念出呼延的名号,这人也未曾多留意,继续剥茧抽丝。

    盖因这血刀神主昔年虽闹出许多动静,但实力低微,又复已有两万年未曾现身,实在难入这人法眼。若非这人心思缜密,不愿推衍时遗漏丝毫,似这等蝼蚁般的小人物,本就连名号都不会被其提起,自是不会太过在意。

    一面沉思,他也不再耽搁,那身影再度虚无空中,转眼便朝吴威、罗素落难之处奔出了百里,其速甚快。

    “这血字开头的三十位魔界神境,外出未归者不过三人,巨魔道血爆神主,我嗜魔道血炼神主,与……器魔道血刀神主?”

    再度推进,这三十人又复缩减只剩三人,他犹自未停,沉吟道:“嗜魔道血炼神主,毕竟与我等师出同道,昔年曾拜在师尊门下,与我圣人一脉渊源极深,却与吴师弟、罗师妹有交情无恩怨,自不至于出手。那巨魔道血爆神主……巨魔道圣人首徒万真,两万年前曾与吴师弟暗中结了仇怨,只是这血爆神主平素低调,一万八千年前出得魔界,那时乃是神境巅峰,保不齐此间实力大进,嫌疑极大!”

    “还有这器魔道血刀神主,与两万年前那事情大有干系,虽说吴威师弟亦有参与追捕,但并未与其碰面,不知这仇怨是否结下。时隔两万年,他亦不在魔界,若是他大道精进非常,若是他曾知暗中宿怨,亦是嫌疑颇大!”

    待得推衍至此,他微微颌首,淡淡道:“如此一来,巨魔道血爆神主与器魔道血刀神主,首要嫌疑!那其余二十八位名号以血字开头的魔界神主,嫌疑等而次之。十数以血字为首名的圣境凶兽,抑或是血字为头的异族,嫌疑自是再行等而次之!”

    若是呼延曾听闻此番言语,知晓这人三言两语便已将他排入头一等嫌疑中,犹自已然二中选一,怕是顿时瞠目结舌,对这人心智惊佩至极。

    只可惜此时呼延正值全力赶路,急促炼化着罗素、吴威二人残余的神智,回味着方才扯出这事情,面色难免有些阴沉,心头更是早已骂骂咧咧。

    “娘西皮滴!实在晦气!老爷我无非想劫匹马儿代步,随后也不过报个小仇,竟扯了一身腥!而今漏了些马脚,势必惹得猜疑,连这马儿也不敢再用,仅能杀了换些小钱使唤,又得老爷我亲自劳苦赶路,实在晦气得紧!”

    “这小子竟也是个硬骨头,临到死还耍了这等把戏,险些将老爷我害惨了!好在老爷我补救及时,将那腰牌一刀斩碎,料必只透出一个‘血’字。未曾道出全名,这便问题不大,给老爷我留下太多回旋的余地,只需未曾有人得见我出手,便有诸般应对之法,能将这祸事推诿过去……”

    时至此时,呼延朝那魔界原址所在又逼近了数十万里,他亦在琢磨着这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又该如何处置。

    倒是时隔半个时辰,那未曾以心念抗争的罗素,虽说是强横魂修,神智比之体修神境更为坚执,便更难炼化,但罗素似是一心寻思,毫无反抗任由呼延心念熬灭,竟也不过半个时辰,已然到了终结。

    “三十八万年风与雪,寂寥犹自哀怨,死境又逢春,却遇魔刀陨,悲兮幸兮……”

    苍莽古调,如有万千声息齐齐哀颂,绵长沉重,依稀又有琵琶、二胡哀转,如泣如诉,更似深宫怨妇之呢喃,道尽罗素这一生苦楚与辉煌,却道不尽个中滋味。

    “师妹?是师妹!啊——!”

    这方圆万里天籁唱响,共道英才陨落的场景,让呼延体内犹自抗争的吴威心神一震,随即惊怒如癫狂,激烈怒吼不止。

    “血刀贼子!我与你势不两立!我以神智咒你必死在乱刀之下,众叛亲离之中!身受万刀,身不如死!死无全尸,分而异食!”

    “我以神智咒你……”

    那诸多神智或执念,随着吴威毒誓一句句出口,便成片化作死后怨念,竟是以自家神智为燃引,转化怨誓之力。这等怨誓之力非同小可,乃是强者陨落有怨怒,便用自毁神智为代价,换取冥冥中怨誓之力降临诅咒之人,这怨誓之力便会如跗骨之疽一般,依附在诅咒之人的气运内,使其运途大受影响,自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