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是贺峰旭没操爽你,你才来我这儿发骚?

    月假就放三天半,贺期不吃不喝窝在房间里写作业都得写一天一夜。不幸的是,返校当天下午就要开始摸底考,可怜的高考牲不敢放松一刻。更不幸的是,目前少爷被他的混账爹气得精神状态摧枯拉朽,桌上摊开的数学作业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贺期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高举着手臂舒展僵硬身体。那声“妈妈”他终是叫不出口,白牙咬得骨骼颤抖,冷着脸搡开贺峰旭,把自己房间的门摔得震天响。

    贺峰旭和林漫秋说了几句什么,他不去听都知道,他爹像个好丈夫一样,说儿子青春期不懂事,让林漫秋别跟他计较。

    深吸几口气,贺期还是觉得那股子邪火无处发泄。他爸往家给他带后妈这件事儿早就屡见不鲜,从他亲妈死后没几年,这个男人就开始了自己的寻欢作乐。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的时候,贺期上四年级,那天是他妈的生日。

    他五岁时死了亲妈,他爸是孤儿,他爷爷奶奶也走得早,贺期一夜之间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和自己紧紧相连的人,竟只剩他爸一个。

    贺期早熟,从小没长辈的疼爱,他妈死后,他爹一个“做过大生意的就只是开自己画展”的艺术家,赶鸭子上架一般接手了他妈妈的公司,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时间管他,正因如此,贺期便更念起妈妈的好,他知道他妈几年前被车撞死了,所以没人再给她过生日,可自己是她的儿子,如果他也不给她过,那她就真的死了。

    在所有人心里,彻底死去。十岁的小少爷头一次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与不甘。

    那天司机去他小学门口接他,他说要去买蛋糕,司机大哥却像变魔术一般从副驾拿出一个提前订好的巧克力蛋糕,贺期抱着蛋糕盒子坐在后座,窗外的人潮具像融化的蜡一般模糊不清,司机大哥难得没对他的学校生活问东问西,车内是一片静谧安详。

    贺期拎着蛋糕回家,小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跑到二楼的餐桌上给蛋糕点蜡烛,他没有妈妈的照片,就把自己对面的椅子拉开,仿佛那里坐着个人,然后对着那个位置自言自语。

    “妈妈,这个蛋糕不是我买的,是李叔叔给你买的,我明年一定亲自去给你挑,好不好,你要等我。”

    “妈妈,学校里没有人欺负我,我可厉害了,他们都打不过我,但也没有几个同学找我一起玩。”

    “妈妈,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总是偷看我,我一回头她又不看我了,我去找她说,她又骂我是笨蛋。”

    ……

    “妈妈,生日快乐呀。”

    他声音轻轻的,仿佛声音大了就会吵醒什么一样。小少爷双手合十许愿,希望妈妈能听到他的话,然后撅起小嘴儿吹灭了蜡烛。贺期小心翼翼地切开蛋糕,把有草莓的那块放在了对面,然后又切了一块小些的自己吃,之后把剩下的放进冰箱,自己回屋写作业。

    还没写完作业就听到有上楼声,想必是他爸从公司回来了,但贺期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软软的,接着是他爸的笑声,贺期打开门,看见他们站在餐桌前,那个陌生女人捧着贺期留给妈妈的那块蛋糕,蛋糕上的草莓也已经不知所踪。

    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从女人手里夺下盘子,那块蛋糕也摔在地上,奶油黏糊糊地碎了一地。

    “你干什么,这是我妈妈的!!你凭什么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