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少有恶劣的天气,密集的飞雪令这段路程称得上是寸步难行,没由来地想到先前游历时在至冬国见到的一款热销玩具——水晶球;此刻漫天的飞雪都像那小小的玻璃球体中纷纷扬扬的亮粉。

    阿贝多一边大步走,一边在脑内梳理着已知情报,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一路耽搁太久,回过神才察觉脚下的震动逐渐偃息,竟连风雪也有所停歇。

    趁着天空突然放晴,不消多时他便赶到了工坊附近的断桥,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设置了合成台的山洞变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废土挡住他前进的道路,空气中还散布着战斗所留下的元素痕迹。

    难道来迟了?

    他略感懊恼地环顾四周,废墟边两个交缠的身影猝然撞进视线范围中。阿贝多眯起眼细看,顿时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压在身下的雪被皮肤炽热的温度化成一滩水,又冷,从小腹处燃起的火席卷过四肢百骸又是难言的热;那爱抚的五指冰冷得像雪一路落下来冻得空浑身发颤,颤抖的手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刻骨的痛,倒显得因挣扎双腿而牵动到脚踝扭伤的痛都不那么难捱了。

    虽然双手被刺穿的痛令他短暂地卸下了一切坚韧的防备,虽然这家伙长得和阿贝多一模一样,但果然还是没法将两人完全划为一体地接受对方为所欲为。空恼怒地躲开探进口中的两指,扭着腰避免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裤子。就算偶尔会感到宁愿自欺欺人也想溺死在这虚假美梦中的自甘堕落,可眼前的人分明连模仿都是极其不合格的。

    阿贝多怎么会愿意让他赤身躺在寒冷的雪地上?怎么会用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手?

    他堪堪动了一下手臂,宛如被凌迟的剧痛令空瞬间丢了所有力气,忍不住呜呜啜泣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这幅凄惨而眼含泪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却又最能勾起凌虐欲,他脑子里还间或产生出也许自己的哭能软化对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确实需要一个理由来掉眼泪——可惜让人遗憾的是,他鲜少的示弱没能得到假冒者的恻隐,对方连安抚都十分不屑地顾自亲吻他的颈项,抚摸他颤栗的皮肤,隔着裤子揉弄他时而因疼痛发软、时而又可耻地坚挺的性器。

    泪水不禁落下来,一切负面情绪都从这小小的开口争先恐后地从胸腔涌出来。空闭上眼不得已接受败北,即便内心是无边的绝望,却想起在图书馆中翻阅书籍时看到的一句话: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他才接受黑暗,耳边骤然间又响起剑划破空气的锐响,伴随一声隐忍的痛哼,覆在身上的人突然抽身离开了他。

    空睁开眼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外衣便盖住了他赤裸的皮肤。

    “抱歉,我来晚了……”

    阿贝多神色阴冷地用外衣裹住恋人被冻红的身体,他很想将少年拥入怀中,但那柄剑的存在让他放弃了念头。

    “你不该对他出手。”他转身站起来对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外表的人沉声道。

    “你来得真是迟,”被伤到的假冒者捂着流血的伤口讽刺地笑了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露出来的表情有多么不像一个完美的‘人’?

    “不过、他第一次主动吻我的样子,还有刚刚在我身下一边流泪,一边又被我摸硬……连你都不舍得触碰的东西,尝起——!”

    没说完的话被劈去的剑堵了回去,阿贝多利用元素力封住假冒者的退路,对方毫无防备的脖子几次擦过他的剑尖又溜走,忍不住对那细微的距离焦躁不已。如果能狠狠划破对方的皮肤看鲜血直挺挺地飙出来……思及此,挥舞的剑第一次不复从前的坚定,阿贝多蹙眉,他分神来压抑内心的暴动,于是转念一想,人在某些落败情节中,总会意气用事地期望靠一些恶毒的言语令造成自己失败的成功者露出丑态;那柄仿造辰砂之纺锤的单手剑应该是对方唯一的武器,没有神之眼就没有能够运用元素力的战斗能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只是那么不甘且怨毒地妄图用言语反击他。

    冷静下来后,他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垂死挣扎的人,说:“你会为伤害了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声音虽小,仍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空的耳朵里。空从未听过阿贝多用如许冰冷的声线说话,因为恋人对他向来是耐心,关怀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