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又不合时宜地顿悟了: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说出残忍的话语对你而言竟也是一种酷刑。

    空试着动了动手臂,他多想握住剑与阿贝多并肩战斗。不知道在哪听说过手的神经连接着心脏,所以手上的伤口总是痛彻心扉。他试着收拢五指依靠指尖的力量将剑尖一点一点推出去,痛依然那么痛,但想着阿贝多倒没那么难捱了,也幸好插进泥土中的部分并不深,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他就将剑从雪地中拔了出来。

    空抖着手连忙套上阿贝多的外衣正准备加入战斗就见不远处假冒者早已落于下风跪在地上。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阿贝多森冷的目光和假冒之人脸上讽刺般狰狞的笑容,后者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阿贝多一贯冷静的脸竟裂出难得的失态,阴寒得可怖,甚至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阿贝多对假冒者的致命一击。

    空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说不上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大概又会被隐瞒,但已经无所谓了。

    “空?

    “你的手……?”

    回头才发现恋人正站在身后,阿贝多下意识朝空的手看去,从伤口源源不断流下的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绽放出妖冶的血之花,他很快收起诧异的神情露出责备:“你不该擅自将剑拔出来。”

    他愠怒地一边说,一边抓住恋人血流不止的手,可身上没有止血的药剂或包扎的绷带,他只能用目光来来回回观察不忍直视的伤口——这个单薄的行为实在显得过于滑稽,完全不像平日里理性的他会做的事。空忍不住笑了一声,收到恋人锐利的眼神又马上委屈起来。

    “我担心你会受伤所以才……”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想你偶尔需要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分心去关心别人。”

    “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不是别人。”空认真地说。他唯独讨厌阿贝多这一点,虽然他知道相同的情况下阿贝多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他们彼此无疑都希望对方在这种事上能够再自私一点。

    天晴了,金沙似的暖光洒下来,龙脊雪山极其罕见的能够被太阳的恩惠所临幸,附近的皑皑白雪都闪着灿灿的星屑。

    一切厄运与阴谋诡计都宣告结束。

    阿贝多找到雪地上空的围脖草草用它缠住空手上的伤口,工坊的炼金台被坍塌的山土掩埋故而无法派上用场,他抓住恋人纤细的手腕态度强硬地带着人下山,一路上默然不语。

    终于,空忍受不了地开口问:“你生气了吗?阿贝多。”

    “是的。”阿贝多毫不犹豫地说。

    空对这个直白的回复感到意外,微微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我说‘对不起’,阿贝多你一定会更生气吧。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我们想的更棘手,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我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那些愚蠢的想法、自私的行为,幸好没有成为你的累赘,空想,最后笑着说:“幸好你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