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沅见他这般,竟差些忘了现今被鬼魂锁链封住仙骨的局面,想想笑罢,因着宋仙官经常道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幽默话来,着实新奇,脑袋乎乎便被他转了过去:“烦请宋仙官认真想想如何脱身。”

    宋徽衣道:“宋某正在思考。”

    也是极好,当着敌人的面儿坦然议论如何脱身,权当镜明那厮不存在似的。南衡仙官得了兴趣,背脊靠墙,双臂环胸,神情颇为漫不经心。

    “笑话,被封了仙骨又能如何脱身。”镜明嘲笑他们自不量力,正是嘴馋仙官的时候,迫不及待从左臂皮肉里抽出柄骨剑,血肉嘶啦一声,他张嘴伸舌,利刃在舌面轻轻划过,当机立断投出骨剑,眼见剑刃夺进拂沅心脏挖了去。

    不料宋徽衣已挣脱锁链,人毫不犹豫冲去,以手挡剑,两滴血洒在了宋徽衣脸上,他眼神平静,抽出骨剑,顺将骨剑抛还给了镜明。

    拂沅冷静道:“你挡什么挡?”

    宋徽衣头也未回,语气温和:“同为仙僚自要相互照应,宋某看不得仙官被捅。”瞧瞧自己衣襟上的血,心想真得洗洗了,理理衣襟,无意间抬眼,见南衡静静靠在石壁旁,若有所思状,也只匆匆瞧了眼,转向镜明,朝其缓缓笑起来,客套一番,“镜明鬼主,我们天界客套才不想与您计较,若是再这般捆绑我家拂沅仙官,日后找您麻烦的,可不止我们了。”

    镜明露出狂妄冷笑:“宋仙官,你可要搞搞清楚,现在是哪方处于劣势需要狗着脸儿地跪下来磕头求饶。”

    宋徽衣诚道:“自然是我们需得跪下来求饶。”

    拂沅艰难道:“能不能有些骨气。”

    宋徽衣哈哈两笑:“仙官放心,我也没想跪。”抬眼望望破顶高殿,小方云翳遮掩星宿,瞧不见丝毫光亮,沉默半晌,却听镜明那厮一句话:“宋仙官确实有些骨气,我偶尔听苜云提起过你一段可怜事迹,亲爹不睬兄弟不爱,就连你生母,幽禁深宫,直到死前未曾享过一日好太平。欸,你是不是还被迫娶了位乞丐少年郎,宋仙官,你日日面对那乞丐,是不是直犯恶心?”

    “……”看情况,镜明并不清楚那位少年郎便是南衡,宋徽衣想罢,弯眼笑道,“镜明兄着实误会,我与那位少年郎成婚当日,府邸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一城祝福,贺礼满房,喧闹活络,那时小狼性情内敛,遇见那般局势,愣是被吓得半月没有说出一句话,后幸得他理解,我们关系明朗,相互体恤关怀,日子美满,所以并不存在被迫,也不存在犯恶心,说到底,我挺喜欢小狼那孩子的。”

    镜明顿半晌,本想借机嘲讽,没料到宋徽衣那厮对事对人满怀坦诚,道出一连串不间断的啰嗦话来,导致他一脸被绕走了还未绕回来的模样。

    躺地儿的拂沅难得出言提醒他一遭:“宋徽衣,你先瞧瞧南衡脸色再说话。”

    宋徽衣依言瞧去,只见南衡脸面冷若冰霜似的寒气薄薄,他不禁头皮发麻,对其讪然笑两笑,拱了拱手:“我没在说您,南衡仙官,我绝非喜欢您。”

    南衡撇开视线。

    镜明道:“苜云,把他嘴巴封了。”

    宋徽衣挑眉,缓缓摇晃扇柄,欣然笑道:“镜明兄稍安勿躁,正事儿还未解决,怎能让沈姑娘封了我嘴巴。说起您设计抓捕拂沅仙官,准备将他吃了,试问一句,您是打算煎炸焖煮炖,还是蒸炒焗涮烤?”

    拂沅面皮隐忍,抽抽的:“宋仙官,你在帮谁?”

    宋徽衣哈哈两声:“帮您,自然是在帮您,谁是上司宋某还是清楚的,拂沅仙官稍安勿躁,要宋某与镜明鬼主好好阔谈一番,救您安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