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也懒得做出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来,太平起身,白若却还是两手拄着桌子,擎着一个小茶盏,不动声色地看着武攸暨走过来。

    太平看着他的方向,开了口,却是对她说的:“小丫头,武家需要这个孩子来稳固地位,可是武攸暨却留不得他,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所耳闻。”白若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说是当初赐婚的时候,殿下和武驸马都不太满意这桩婚事,但是陛下已经做了主,也反抗不得。”

    太平对着武攸暨的方向微笑,唇畔的笑意真实地就像真的是因为看见了这个人才展颜一般:“不太满意?”

    她轻轻一哂:“武攸暨那时已经成婚了,有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妻子,膝下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才五岁,我见过一次,虽说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是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特别招人疼。”

    白若隐约觉得接下来的内容不会让人很愉快。

    “已婚者自然是不能接受赐婚的,武攸暨为了保住妻女,同意让发妻做妾迎我进门。然而即便如此,本宫嫁予武攸暨的前一天,陛下还是趁着武攸暨不在的时候着人送了两杯鸩酒。等到武攸暨到家的时候,一大一小,连尸身都被处理掉了。”

    “你猜怎么着?”太平看着武攸暨越来越近的脚步,笑吟吟道:“第二天,武攸暨面色如常地穿上红衣迎我进门——那天,我怀里抱着薛绍的灵位,他袖子里藏了一把刻骨尖刀。”

    “小若公子,”太平轻轻地说道:“你说我们这样的夫妻,多少年才能有一对?也算是难得般配了。”

    白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攸暨缓步走了过来,见了白若,语气惊讶,眼神却很稳:“小友,又见面了。”

    白若起身,向后一退。

    他转向太平,淡然一笑:“怎么自己出来了?你刚落了身子,小心吹风。”

    太平伸手轻轻地扶住了他:“你来接我?”

    “是啊。”武攸暨轻轻地说道:“公主府已经让陛下赏给别人了,不过驸马府还留着。去么?”

    太平点了点头。

    武攸暨拉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太平笑了起来:“我老了。心不热,身上也就不暖和。”

    武攸暨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两人相携而去,从背后看起来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妻——

    然而,一个刚刚铺下了阴谋大网,想要把枕边人拉入深渊;一个在新婚之夜上手握利刃,几年后,又亲手下药落了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