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山顶道观的垂花门里,一个穿着道姑衣裳的妇人懒懒地靠在小石桌旁,手里的拂尘漫不经心地甩来甩去,正是挣了一上午香油钱累到无聊的王幼薇。

    “我说,”她把拂尘往对面那人脸上轻轻一扫:“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也不说句话,到底是怎么了?”

    对面的少年一手托腮,明明出身世家名门,偏偏一身懒散气,和他姐姐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姐,你说显殿下这次回来,是不是就要留在这儿了?”

    王幼薇半阖着眼:“在外面说话还是小心些吧,”说到这里,来了兴致,一侧身趴在桌子上:“李显这次虽说举报有功,但到底是被废过的,往常每年回京都只住半个月……如何就能留着了?”

    王植酒一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有点兴奋地说道:“韦娘娘,这人你总知道吧姐?打从十几年前她出京到现在,什么时候回来过一次?今年竟然破天荒地露面了!”

    露面,他说完这两个字,似乎觉得这它们并不能很好地描述韦氏的这次出场,应该说是惊艳才对——

    她坐在马车上,身边是普天下除皇帝外最尊贵的男人,神情却和传闻中的一样高傲和不屑,仿佛聚集了全天下的傲慢,偏偏又在眉梢眼角流露出些许厌世的意味来。

    虽说如此,但,真的非常漂亮。

    王幼薇点了点头:“别的不说,李显对妻子到底还是不错的……”

    说完这一句,突然反应了过来,诧异道:“你一向懒得紧,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了?难道是终于懂事开窍了?”

    王植酒从回忆里回神,又陷入另一种想象:“显殿下要是能继位就好了。”

    王幼薇:“?”

    王植酒:“听说显殿下最看不上的就是没有进取心的人,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回太原了!”

    王幼薇:“……”

    起身,一脚揣在自家弟弟的膝盖上:“滚吧,看见你就心烦!”

    王植酒哎呦一声,委屈巴巴地抱着腿撒娇:“我就随口说说,姐你别生气呀!”

    王幼薇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学学人家……”

    王植酒哦哦两声,顺口道:“学学人家小若,刚进官场就是司刑,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连升成刑部的小侍郎了,更别提人家还替张家那位金贵的公子洗刷了冤屈,在公主府也有关系,真是前途无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