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见他沉默不语,便也不多说什么,只低头将棋案上的白子一粒粒粘起来。

    洛少骞只拦了他,问道:“你先别忙,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

    慧清无法,只得将棋子搁下,一枚枚棋子落在翠玉棋案上,声音颇是清脆。

    他说道:“若是侯爷执意要问,那我便只能乱猜了,侯爷其实也知道,青峰本是可以在侯府医治的。”

    是的,那日慧清问了自己,是要将青峰留在王府还是抬回侯府去。他稍加迟疑,只说且留在王府便是了。

    苏灼,又是苏灼,他摇了摇头,只说道:“从小祖母便告诉我,娶妻娶贤,她离这个‘贤’字还差得远了些。”

    “贤与不贤,只在侯爷一念之间罢了。”慧清抿了口茶,不再言语。

    已是傍晚,日头绕过屋檐,斜斜地照了进来,那棋案上的白子便染上了几分红晕,如同一个个含羞的笑靥。

    洛少骞身子向后倚在榻上,慧清说得没错,自己对苏灼是动了情,自从回到都城后在车内遇到了她,这丫头的一颦一笑便常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眼中或是得意、或是讥诮、或是关切、或是狡黠,每每想到,都能让自己心头一动。

    今日离了王府,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心中倒隐隐有些失落,每次都想着要好好同她说说话,可一见面,不是拌嘴便是生气,倒当真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可下次不知何时才能瞧到她了。

    “情”这字当真是世上最奇妙的字了,洛少骞不由得暗叹,不说破时他并未察觉,可当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只觉浑身有些难耐起来,他只想着即刻便到瑞亲王府去,哪怕瞧她一眼便是好的。

    她聪慧过人、娇俏可爱,纵使不贤又能如何?更何况,她兴许未必不贤,不过是自己的武断罢了。

    慧清瞧着他枕着臂出神,心下隐隐猜出了几分,便笑笑,问道:“侯爷可在想什么?”

    “倒当真是你比我清楚,”他笑笑,说“你今日的话倒像是当头喝棒把我敲醒了,细想想,我当真是对她动了心思。”

    “只是、只是你不知她的性子,我不知她、她是什么心思?若是她无意与我,那……那我该如何是好?”他忽的坐起来,只问道。

    苏灼的心思他委实不清楚,若说那丫头对自己无意吧,可却说自己身上味道好闻,可若是说有意吧,她瞧到云之川的神色似乎更动人些。

    而且这丫头待自己似乎还更刻薄些。他又想到那日在侯府她瞧着自己同张念的眼神,哪里有半点在意的样子?

    “从未瞧到过侯爷这般,侯爷倒是怯了?”慧清听他语无伦次,倒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