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仰面躺在病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

    郑柯心想:我知道吗?我可太知道了。

    你忘了自己的亲老公,还把人家当哥,还整出个不存在的嫂子,主要这个嫂子还是你自己。

    郑柯想了一下如果后面齐昭不堪其扰,想摊牌,是不是会直接冷着一张脸,把镜子怼到徐然面前,然后冷声说:“在这。”

    好家伙,郑柯想到那场面就打了个冷战,这明明是徐然自己给自己导了一场都市伦理大戏!

    向来对战中屡次落败的郑柯,想抓着这机会好好逗弄一下徐然,抬起头看着他。

    徐然这几年被齐昭保护的很好,明明三十岁的年纪,眼睛里还布满少年灵动,因为连日昏迷而有些苍白的皮肤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像是广阔海面上波光粼粼的碎银,即便病气缠身,也挡不住骨骼里的耀眼夺目。

    他很帅气,与齐昭不同,齐昭属于那种符合传统大众审美的好看,是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见了也会多看上几眼的令人舒适的美感,但徐然不同,他的帅气太过凌厉惊艳,见到他的第一眼总会被灼伤眼睛,总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习惯他眉眼里的明艳。

    可这样一个人,被安置在这方狭小的病房里,病气侵蚀下的肌肤几乎要与日光融在一起,显出几分病恹恹的脆弱。

    他突如其来的一本正经,令原本想再跟他过招的郑柯也不由自主的和缓下来。

    徐然将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就着躺着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其实我昏迷的时候脑子里有很多片段,但是醒了就跟早间的潮水一样,退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些浅淡的痕迹,令人琢磨不透。”

    郑柯坐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他和徐然从小便一起长大,后来徐然和齐诏结婚后,他们俩虽然联系变少,但隔三差五也会聚一聚,维系一下岌岌可危的友情,不过不论什么时候,徐然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恣意样子,很少有这种迷茫的姿态。

    “你...”

    他停顿一下,似乎是想找些合适的措辞。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徐然偏头望向窗外,暮色四合的时段里,阳光是金色的,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包裹着的暖意洋洋,可掉落在这窗明几净的病房内,只剩下一片惨淡的落寞。

    他摇摇头,没说话。

    郑柯看着他,忽然想起原来看过的电视剧里,像是徐然这种失忆的病人一般都用刺激疗法,什么当头一棒再或者耳濡目染的用语言引导他对过去进行回忆。

    “总归都是失忆,他总不能失出花来吧,要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