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肌肉直到门悄无声息地合上才获得放松,我轻手轻脚从木板铺就的游廊踩过,难以避免地,细微吱呀声从老木头相互挤压的活动中发出。

    刘丧立刻回过头。

    眼见吓人不成,我只好把过分狰狞的笑容收了一收,若无其事:“早呀,刘丧。”

    对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恰好路过。”

    “嗯,”我很给面子,“有空吗?不如一起去会议室。”

    两分钟后,我们肩并肩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嗅着雨后潮湿温暖的泥土气息,等待日出。

    我习惯性回头,确认身后无人,这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也许是你太紧张了。”刘丧神情淡淡,“真刀实枪,拼的都是命。”

    我摁着发麻的掌心:“希望如此。”

    说话间,朦胧雾气撕裂,日光乍现,刘丧微微侧头躲避直射眼睛的阳光,睫毛轻颤,碎发在风中抖动,整个人好似一触即碎,虚幻而遥远。

    随着开门动作透入的光短暂照亮室内。简陋的会议室内,贰京叔维持拉窗帘的姿势,转头看向门口,见是我,他才放心转回去继续手上动作,一边说:“二爷在里间休息。”

    我点头,在桌尾坐下,翘起二郎腿,手在唇前虚握,打量房间的布置。过了贰京叔之手,该房间原始感与现代感和平共处,系着瓶瓶罐罐的绳编装饰物从房梁上垂下,影子放大许多倍落在幕布上,随着微弱气流前后摇晃。

    “小储,把水烧上。”贰京叔把那串编织品拨到一边,随口道。

    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布置会议室,我明白是要准备茶水。往边角小桌走去时听得对方问:“刘丧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

    “他在检查车子,待会过来。”我说,一边从橱柜中扒拉出大红袍、明前绿茶、峨眉毛峰等,在顶灯黯淡的光线中比对挑选。

    起身时忽然发现自己话中的小细节:描述不熟之人的去向,我会全然以旁观者态度转述——“他说他去检查车子”,这样一旦出事能把自己摘个干净,而不是直接肯定他的言语。毕竟人心难测,笑面背后是怎样的嘴脸,有待考究。

    贰京叔笑着说了句“挺好”,也不知是否听出了我言语中的猫腻。水快烧开时他哎呀一声:“不对。只准备二爷一人的就好。”

    我回想与会人员的名单,并未发现没有喝茶习惯的人,心下了然估计是要在茶水上做手脚。正胡思乱想着黑瞎子要如何劝吴邪不下地下河,正主就面带笑容地推门进来:“早。”

    我动动手指权当打招呼,耳朵捕捉到吴邪身后的喧闹——胖子和刘丧斗着嘴,前者不停用屁股撞后者,试图把他从小哥身边挤开。

    贰京叔沉下脸:“二爷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