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皱着眉头,在另一个方向,同样看着半空中的谢慕。

    按理说,但凡换作任何一个道士或是天相师,这时候就该阻止谢慕无异于疯狂的举动了。

    “要是被恶念所控制,就完完全全的是恶鬼了。”

    “而我曾经是人,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绝不会变成那样。”

    但就在不久前,谢慕才对他说过这么一番话。

    看徐阆最后的那副样子,约摸也是默许了谢慕的举动。

    聂秋想,他便相信谢慕吧。

    如此孤注一掷的赌局,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明智的选择。

    他掂了掂手中轻飘飘的含霜刀,闭着眼睛仰起脸,在雨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的腥气、雨水湿漉漉的气息,阴沉,湿润,又压抑。

    水尸聚拢的细细簌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松动了一瞬,莲鬼便回到了铜铃中。

    他现在也仅仅能催动红鬼了。

    聂秋睁开眼睛,问了句:“沈初瓶,你还能坚持多久?”

    沈初瓶沾了血的铁爪按在栏杆上,他痛苦而疲倦地沉沉呼吸着,听了聂秋的话后,很是艰难地直起了身子,“聂公子能坚持多久,我便能坚持多久。”

    “好。”他没有再说那些劝解的话,沈初瓶是不会听的。

    谢慕是如此厌恶又恐惧自己的失控。他却甘愿选择堕落的这条路,相信了自己的意志,也相信这舫船上的每一个人,相信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不会阻止自己。

    而他们在一开始就将信任托付给了谢慕。

    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好选择的呢?

    相信这个孤独又坚韧的灵魂吧,相信他能够坚守本心,不被怨气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