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阳光照射在医院里狭长走廊的米色大理石地面上,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感觉到麻木。

    视线穿过房病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窗,看到了猪仔正躺在病床上,从棚顶吊下的点滴架上挂着两只点滴瓶,推着药品车的护士,此时,站在旁边一一核对着邻床的药品。

    四点来钟的时候,我手里提落着从小市场上买回来的青菜跟鸡蛋还有一些草莓,走进小院里。

    映入眼帘的丛丛丁香,影沉夕阳,举杯饮尽春的寂寞,独自在流年里醉了一场又一场。

    突然发现,别出心裁的王大姐,正蹲在小花坛的一边上,往小外孙不骑了的塑胶摇摆木马里边填土,在马背上扣了个窟窿栽种了一颗君子兰。

    “呀!你今天回来的早啊!你快来瞧瞧,你瞧瞧我栽种的花,这开花的时候得有多好看哪?”她兴奋地说。

    但见浅黄色的一只塑料木马被当成花盆,一株五对叶片的君子兰种在其内,一阵风吹来,共同摇摆着。仿佛木马笑得差一点掉了两颗大门牙,君子兰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呵,您真是能变废为宝,想出来这么个好主意啊?”我说。

    “嗯,”她说,“我看,这玩意儿闲着也是闲着,丢了可惜了,当个花盆使,正好。”

    “哦,当一个花盆使?”我说。“那您可得一定少浇水啊?”

    “少浇水能行吗?这一大下子的土呢!”她笑着说。

    王大姐的话音刚落地,好像木马来回摇摆得更欢了,君子兰一下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呜呼哀哉了一般!

    这时,那两只泰迪狗子甩开驴性霸道地蹄子,向这边儿奔来,边奔跑边找不着调子的一路欢叫着。这会儿,冲着王大姐的木马花盆乱吼一通,就跟看到了新物种一样儿的稀奇。

    狗子主人的老婆低头在地面上找着狗子跑飞的鞋子,向这边走过来。穿着浅绿色细条小方格子睡衣睡裤的她,双眼眯缝着,向上抬了抬金丝眼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见她深咖啡色的头发,染得跟眼前的两只狗子卷曲的毛一个颜色,梳成齐肩的直发。真不知谁又会被她的金丝眼镜唬成啥样?王大姐说,她认的字都不如她的小外孙子多!

    “真好看。”她说,“我家也有一个这破玩意儿,等我给你拿过来。”

    这时,我感觉蹲在地上继续舞弄着君子兰的王大姐,更兴奋了。

    “是啊!”她说,“那我得把家里那棵仙人掌,挪栽到里边了。”她站起身来,用沾着泥土的右手把前额的头发向耳后缕了缕,咯咯地笑着。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瞬间被这一群杀花高手折磨得五体投地,心服口服。我转身走进家门,开始给孩子准备晚餐。

    西照日的厨房,阳光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