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打理好一切,回到寝间后坐在床沿边发呆,他已经很久没有温习过去所学,很多知识都已经模糊了,他怕欧阳先生觉得他资质平庸不收他,可是心里又隐隐有意气,觉得自己一定可以。

    翌日清早,两人用完早膳,温含卉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别上了她晒干花瓣制成的香囊,同陆安一道出门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身旁的陆安,她记忆里的他是瘦瘦小小的,怎么忽然就窜到了她的眼皮那般高,块头都结实不少。

    温含卉连忙把陆安拉到当时她摁住他脑袋记录身量的土墙上比对了一番,用石子在他脑袋顶上刻了一道灰褐的新痕,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她惊讶道,“崽崽,你长高了我一个指节那么长哎!”

    陆安摸摸自己脑袋,他怕把自己的束发弄乱了,见欧阳先生显得不庄重,而后才矜持的点点下颌,“我是长高了些许,以后还会更高的。”

    温含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体现在她平日里出门都会摘一朵好看的花别在束发间,并且要向陆安确定几遍自己好不好看,而她今日摘了两朵好看的花别在束发间,问了陆安无数遍自己好不好看还不知疲倦。

    陆安勾着嘴角,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道,好看好看好看,她就是他心里最好看的女人。

    进了京城,温含卉凭借之前送温尚风上下学堂的记忆找到了隐匿在城西巷子里的煦阳院,阳光透过学堂的明瓦窗,照亮里面摆放整齐的案几和文房笔墨。

    温含卉敲响院门,对门童说明来意。

    门童禀报欧阳靖羽后,很快便将院门敞开,领着温含卉和陆安去了一间园林亭阁。

    亭阁里有一高一低两道身影正在下棋。

    欧阳靖羽执手将一枚黑子落在盘面上,对面坐着的姑娘眉头立马簇在一块儿,久久没能想出解法来,却又不愿意服输。

    见有客人来了,她顺势找了个理由,“爹,我很想继续跟你下棋,只是你有客人找,怠慢客人可不是礼节之道,女儿回房里看一会儿书,晚点再出来把这盘棋下完。”

    “你不能偷偷弄乱棋盘,我可没有输哦。”那姑娘离开时特意强调道,她步履轻盈,经过温含卉和陆安时,轻轻朝两人颔首,而后像一阵风般离开了,留下亭阁里的欧阳靖羽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无声失笑。

    温含卉有些忐忑的带着陆安走到欧阳靖羽面前。

    欧阳靖羽低头喝了一口茶,神色不明的看着温含卉,“我记得你,你是温尚风的姐姐。你弟弟最近在学堂里又闯祸了,堂考考了倒数第一,课上答题一问三不知,再这样下去,你就带他回家吧。”

    他显然会错了温含卉的来意。

    温含卉赶忙解释道,“欧阳先生,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已经不归我管了,如今我和他们家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关。我这次来,是想给我儿子争取一个读书的机会,他和我弟弟不同,他为人善良,做事勤快,品行绝对没有问题。他想读书,还希望您能看他一眼。”

    欧阳靖羽挑眉,眼神落在一旁陆安身上,“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温含卉说了陆安来历。

    欧阳靖羽捋着长胡朝温含卉道,“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我这煦阳院不是谁打一声招呼都能进来读书的,如果人人都这样,我这学堂也不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