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熟稔地接过药碗,轻轻嗅了一下:“换药了?”

    “嗯。”

    晏行昱喝惯了药,面上没什么排斥,只是空着的手却几乎将佛珠捏碎了。

    他将药一饮而尽。

    阿满收了药碗,随口道:“公子,方才我瞧见有人来偏院……”

    “乖,别说话。”晏行昱面色温和,微微垂眸,柔声说,“先出去,我马上就要生气了。”

    阿满:“……”

    每次吃药,都苦到同自己置气,他家公子也算是头一份了。

    晏行昱的气还是没生成。

    他本就体虚,从江南到京都舟车劳顿半月,今日又吹了寒峭的冷风,刚躺下一会,就开始发起高烧来。

    阿满应对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熟练地熬好药端来。

    晏行昱烧得迷迷瞪瞪,嗅到药味本能地就伸手去打翻。

    阿满早已习惯了,将晏行昱扶起来,几乎是强行将药灌了下去。

    晏行昱病恹恹地躺着,被子拉高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水光的眼睛。

    他烧得神志不清,呢喃说了句什么。

    阿满没听清,凑上前:“什么?”

    晏行昱软声说:“有虫子,要抄佛经。”

    阿满见他都烧迷糊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小心翼翼将他搭在床沿的手塞到了被子里,小声哄他:“好,我去打虫子。”

    晏行昱双眸失神,瞳仁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的琉璃。

    他像是诉苦,又像是在撒娇,喃喃道:“京都有好多虫子,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