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跟班的第一守则是:听话。

    哑女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就是看脸色和听话。

    所以她点了头。

    她不管为什么陈余会看上她。她只知道,听其他人说,陈余对他的跟班挺好的。

    只要听话,她就不会被弄脏衣服。大黑也不会被欺负。只要听话而已,多好的买卖。

    她最会的就是听话。

    哑女将弄得乱七八糟的地好好规整了一下,好在刚才她就缩在一团,没怎么动。地里的白菜就烂了几颗。

    她将烂的那几个白菜砍了下来,把外面那几片坏掉的菜叶子扒开,分开放在背篼里。

    冬天的夜黑的早。

    哑女拍了拍黑狗身上的土,趁着还有些许的光亮,赶紧往回走。

    路上,家家户户灯火昏黄,门敞开着,欢笑声绵绵不绝。

    过年,应该是要开心啊。

    哑女回了家,放下了背篼,就听见奶奶的声音,“崽崽,你咋才回来呢?你弟刚刚才来叫我们过去呢!”

    哑女洗了手,拿了帕子稍稍润湿之后,擦干净衣服之后才进屋去,走到床前,帮奶奶穿好棉鞋,拿了根充作拐杖的木头递给奶奶,笑呵呵地比着手势:奶,我们赶紧去吧。别让爸妈他们等急了。

    赵奶奶看着哑女这样子,也乐乐呵呵地杵着棍子,慢悠悠地挪着步子。

    哑女把黑狗系在门口,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把早先温在锅里的红苕和青菜,再夹了两块扣肉,混在碗里,端到它面前:大黑,慢慢吃啊,别呛着了。

    等喂好大黑,奶奶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大黑好好看家啊,等会子崽崽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哑女背起背篼,右手拿着电筒照路,稳稳地跟在奶奶后面走。

    差不多是晚上六七点左右了,他们正开始动筷子。

    陈大富,端着饭碗坐在方桌前,瞧着赵奶奶和哑女进来,沉默地半起身,端着凳子往李秀芹那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