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他们的话音儿,这季舒玄,还帮过姐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半点儿不知?

    到此时,裴锦枫坐在此处,已是再无半点儿不甘愿,只是皱起眉来,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季舒玄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一边展开,一边道,“裴三姑娘若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便是了,何必还要鸿雁传书,多麻烦?我刚巧瞧见这封书信,又瞧见信封上,裴三姑娘你的字迹时,可是唬了一跳,还以为是裴三姑娘你念着我前几日帮了你一个小忙,所以,对我生了别样的情愫,想要以身相许呢。胆战心惊地把信拆开看了,还好不是。”

    季舒玄的话,还是没有个正经,裴锦枫竟好似习惯了一般,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倒没有之前的反感。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晓此人待他姐姐有恩,而他姐姐说他是谆谆君子的缘故,还是此人虽然看似不正经得很,可一双眸子,却是清亮,并无半分亵渎之意。总之,这个季舒玄,好似与传闻中,也不甚相像。

    裴锦箬更是半点儿不在意,曳起嘴角笑道,“怎么还好不是?早前,季公子不是说,若能娶了我,你季家便可改换门庭了?我若果真对你倾心相许,那对你岂非好事?”

    季舒玄一愣,没有想到,裴锦箬居然与他开起了玩笑,还拿了他早前的话来堵他。

    一时间,心里有些奇怪。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自若与他玩笑的姑娘家,还是个官家姑娘。

    要知道,士农工商。

    就算如今的大梁不比前朝,商人的地位已要提升了许多,但很多东西,仍是根深蒂固的,比如,很多人仍是看不起商人,哪怕这当中,有那么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但却是再常见不过。

    比如,除了裴锦箬,从没有哪个官家女子会屈尊降贵,来与他一个商户子弟说话。

    就是那些常与他一处吃喝玩乐的贵胄子弟,表面上与他称兄道弟,可哪一个不是将他当成了腰包鼓囊的冤大头,关键时候,谁还认得你?

    可季舒玄确定,裴锦箬不是做戏,因为,她的目光,是坦诚而清亮的,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也清晰地倒映在了眸底,辉映着,不容错辨。

    季舒玄的目光望着裴锦箬,定了定,片刻后,才又笑起来,“裴三姑娘还是莫要笑了,再笑下去,我便后悔了。”

    后悔了?什么意思?裴锦枫皱了皱眉。

    裴锦箬愣了愣后,笑容不由一敛,再狐疑地望向季舒玄时,他却已是转开了话题,若无其事一般将那张信笺展开,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裴三姑娘送这封信与我,是何意?”

    “那日,季公子帮我,说是不想欠我人情。我今日写这封信,也是一样,为了还季公子的人情。”

    裴锦箬说得平淡,可季舒玄的目光,却是锐利了起来,“裴三姑娘为了还我人情,倒是没有少费心思,居然连我们季家的事儿也打探得那么清楚?”

    “都是偶然得知,念着我还欠着季公子人情,是以,冒昧提醒一句,那李家,必不是良配,莫要一时大意,误了令姐终生,更误了你季家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