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辛是和记者前后脚来的。

    不过一刻钟功夫,秉文脸上的痛苦还没散下去,那半句话也还没说完,韦辛从门外快步走过来,一双黑皮鞋成了黄的,裤脚沾了泥土。

    没来得及反应,被韦辛拉到了隔壁。

    这间屋子稍大,沿墙一个大衣柜,进去就闻见药香,苦丝丝。

    韦辛打开衣柜的门,把他安进去,“在这里藏一会儿,记者都找过来了,躲好,千万别出声。”

    他看见韦辛一张脸冷得吓死人,什么话也没能问出口,衣柜门已关上。

    暗无天日。

    听见韦辛的呵斥,“你再给我弄什么幺蛾子,以后就别想在张德清手底下做事,我今晚就把你绑去剿匪——听到没!”

    没人应。

    不晓得韦辛同谁说话,一对眼睛只能看见门缝里漏进一线光亮,屋里没人。

    “崔秉文,你一样,好好儿地把嘴闭上,否则你俩一起滚去山沟里打土匪。”

    啊,刚才的话是对薛瑞说,好重的话。

    他想起隔壁的床,他不怎么会叠被子,也不怎么会理床单,没了万里在身边他才晓得每天睡醒后的床是怎样的乱。

    还没来得及把床理好,薛瑞敲开门,记者全杀来了。

    谁都能看出那里曾躺着一个人,要怎么解释?

    他没替韦辛想出个办法,院里已吵起来。

    听也听不清那一堆人说些什么话,嗡嗡的,坏掉的留声机。

    一声尖叫拔地而起,是男人的尖叫?是女人的尖叫?

    但听那声尖叫喊他的名字,“周慎——”

    喊得他头皮发麻,厉鬼索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