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梁王“但说无妨”的话已经放了出去,只能绷着一张脸,耐着性子听夏荣山说话。梁王甚至想好了,要是夏荣山再提让他那个宝贝儿子回侯府的话,就直接替穆如归和夏朝生做主,再下一封和离的诏书。

    让两府反目成仇固然重要,但梁王已经听够镇国侯的抱怨了。

    可是,令梁王诧异的是,镇国侯并没有提和离之事。

    “……生儿与我说话时,偶尔提到,在嘉兴关遇到了秦小公子。”

    梁王顺着夏荣山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又被身旁的长忠提醒,才想起来“秦小公子”是谁:“秦通达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儿子。朕记得,在太子身边见过那孩子。”

    夏荣山低头应了声是:“小儿随便一提,就放下了,臣回去后,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秦小公子在上京城中呆的好好的,怎么会去边关之地呢?”

    “……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臣,太子殿下尚在上京,他是不可能独自前往嘉兴关的。”

    梁王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挺直了腰,面色微沉:“继续说。”

    “臣心知不对,就暗中派人先回上京打听消息。”

    “朕的上京如何了?!”

    “陛下……”夏荣山顿了顿,待梁王等得不耐烦了,才继续道,“上京城城门紧闭,无数百姓从城中逃了出来。”

    梁王闻言,背后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离开上京时,打的是“围猎”的幌子,可是百姓不是傻子,很快在微妙的气氛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朕……会回去的。”梁王难以启齿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决定,按住了夏荣山的肩膀,“夏卿,带朕回去!”

    夏荣山领旨,并没有继续说上京城中之事,而是留下了足够的空白给梁王想象。

    梁王也的确如夏荣山所料,心安以后,回到王帐中,睡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好觉。但他很快惊醒,尖叫道:“长忠,长忠!”

    内侍监循声从帐外疾跑而来:“陛下,奴才在呢!”

    “长忠,你听到夏荣山说的话了吗?”梁王面色苍白地坐在榻上,耳畔是呼啸的风,心也被风吹得逐渐凉下去,“他说秦通达的小儿子在嘉兴关!”

    “奴才听到了,还纳闷了好一会儿呢。”长忠小声附和,“这小公子是犯了什么错,竟被赶到边关去……他小小年纪,又没习过武,去嘉兴关,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