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回音跌宕,好像李白在世。

    中年男人饮了烈酒,镇静多了,不再像先前那般疼痛难忍。借着酒劲,他吟诗诵词道:

    “长日已尽,

    周月初上,

    王师北定,

    吾才安适。”

    晴雯道:“大叔,我那小主人也是钟鼎人家之子,好个附庸风雅的翩翩公子,那可是和您有一比。

    “他每每有感,多有词章,然而,像此刻这样,如诗般,景色与心境暗合,于孤寂中寒处还不忘潜藏希望……在意境上,他却是要逊于的。”

    中年男人忍住疼痛,说:“我看这肚里墨水也不比崇拜的那小主人少多少啊。”

    晴雯说:

    “此话不能这么讲。我们虽然不是出生论的拥护者,然而,含着金钥匙降生的他却是和我们这等没有自由、买苦力的人不同。他们有他们的使命,我们有我们的归宿,好像中间有一个天花板,怎么戳,也是戳不破的。”

    中年男人对她的这一番话,似有认同,又似乎大不认同。他喃喃了两声,终究,还是没有接这个话茬。

    晴雯虽然和中年男人闲聊着,以解却他的烦忧。但同时,她一直在细心地研究着被夹住的大腿。

    铁夹设计得甚为讲究,为防止野兽在落入夹中后企图逃脱,而设置了许多不同方向的倒刺,导致,野兽往任何一个方向挣扎,都会在解开这个倒刺的同时,被其他方向的倒刺更进一步地给钳住。

    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脱水,思路也开始恍惚,似有放弃被救、要自暴自弃的心愿,他只一味地捧着酒葫芦闷闷自语。

    晴雯可不这么想。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之前尝试过都失败的方法尽从脑海里清除。

    她总对自己有一种信心,想来,这信心是来自于娘胎的,要不,就是苦大仇深的生活对她的塑造。

    是的,即便是没有干过的事情,比如诗歌唱赋、比如打鸟钓鱼、比如绞杀奔袭,只要她肯去作,她就有信心找到方法。

    仔细观瞧了这许久,还是不得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