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静乐在书房与他起了争执后,就赌气跑了出去。

    当时他还以为静乐是回自己屋去了,等他出去办完事回来了,这才从表妹口中得知静乐不告而别地离开了公主府,而且,连她的大宫女、乳嬷嬷与掌事嬷嬷也全都被接走了。

    一开始,卢驸马并不在意。他知道静乐与其他几位长公主都不亲近,也没什么密友,母嫔早逝,静乐根本什么依靠也没有。

    反正她最多也就是去宫里告告状,很快就会回来的,却没想到静乐这三天都没有回来,音讯全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卢驸马的心里就变得不太痛快,那种负面情绪就像是一颗种子冲破土壤,渐渐地发芽……

    此刻,当他看到静乐居然在多宝斋高高兴兴地挑珠花时,心口的火气仿佛被浇了一桶热油似的,一下子燃成熊熊烈火。

    他上前了两步,冷哼了一声,不悦地对着静乐质问道:“静乐,你这几天去哪儿?!”

    静乐依旧背对着卢驸马他们,原本在挑发钗的手停顿了下来,纤瘦的肩膀微颤了一下。

    卢驸马三人都没漏掉静乐的反应,三人神情各异,卢驸马眯了眯眼;卢娴静幸灾乐祸地笑;另一人垂下眼睫遮住眸色。

    卢驸马又朝静乐逼近了一步,不悦的目光落在了静乐的头发上,静乐只挽了一个松松的纂儿,鬓角和后脑的青丝自然地垂落下来,照理说,成了婚的妇人是要把头发都挽起来的。

    静乐梳着姑娘的发式出门,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这个驸马不存在吗?!

    这一瞬,卢驸马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些绿,面沉如水,冷嘲热讽地斥道:“你还换了发式,是不是忘记你已经嫁了人了!”

    他的神情高高在上,声音化成了一道有形的利箭朝静乐刺了过去。

    他心里对静乐的嫌恶更浓了。当初他就跟母亲说了,不想尚公主的,现在别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吃软饭。

    静乐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她非但帮不了他,还在仕途上拖他的后腿,就因为他是驸马,这辈子最多也就是领个闲职,再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为人妻者就当如他的菱儿这般体贴娴雅,识大体,像静乐这般怯懦无用,而且还善妒、小心眼,若她不是公主,他早就把她给休了!

    多宝斋的伙计见他们相识,好奇地来回打量着他们几人,心道:原来这位自称姓卢的公子与这位客人是夫妻啊。可瞧着,夫妻之间似乎不太和美的样子……

    伙计也不敢随意插嘴,闭上嘴,默默地站在一旁。

    静乐把手里的那支发钗放回了托盘上,四肢在顷刻间变得冰凉僵直,心中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厌恶,恐惧,慌乱,忐忑等等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