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骋遥遥看去,那钩蛇浩海的斑斓蛇身,在树冠枝叶间若隐若现,飞快窜向更远处。他听着耳畔忽季的抱怨,依旧笑意不减,只是转为乘黄族语,淡淡道:“无妨!他鸣蛇族请求我族出军,已然承诺了海量赔偿。既然如今协同作战,便不可伤了和气。即便输了,这些许口识、眼识血肉,予他们便是!”

    眼见钩蛇浩海身影消失无踪,忽骋扭过头来,深深看了眼自家亲弟忽季,若有深意地道:“弟,若是你不想输了,送与外族这些血肉,便尽力去做吧,你杀了这刀熊,这奖励便是你的,而不是他们的!”

    “是!”忽季眼中暴出精芒,心里已然敞亮,朝自家大兄恭谨垂头,沉吼应诺下来。

    忽骋轻拍他的肩头,嘴角似有一丝溺爱的笑意,继而嘶鸣如长啸冲霄,浑身精肉如波浪滚动,扬爪抠地,已然朝前方猛奔而去。

    先前他们的神识传音交流,并未避讳这近百里方圆中埋伏的属下们,更是未曾避讳呼延。这等嚣张狂妄的言语,好似在狩猎之前的闲赌一般,将呼延看做这网中猎物,已是再无生机,无非是丧命在谁手上的区别罢了。

    这区别于呼延而言,实在无关紧要。但当这嚣张言语传入他脑海,饶是他此刻正疲于奔命,亦难掩心头喷薄升起的羞怒之气,当下将“何方”舞动如风,向身后狂斩百刀。

    只是他已非第一次出刀,在他第二次见得有鸣蛇挡在前路时,心底已如吞了黄连,苦涩至极。那次他自知全无生路,于是毅然出手,挥刀劈向那挡路的鸣蛇,结果凛冽刀气飞去,那鸣蛇竟不闪不避,硬受一刀亦要挡在呼延之前,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折转。

    那一刀呼延拼尽全力,自觉已然用上了最狠戾的刀法,结果刀气斩在那鸣蛇身上,仅破开不足一尺的浅伤,劈碎十余块斑斓蛇鳞,溅出一线血迹,那鸣蛇却半步未退,犹自朝他狞笑着刺去长乙。

    这结局呼延隐隐预料到,但那时亲眼所见,依旧苦不堪言。这只说明今日前来围捕他的,想来尽是身境修为的高手,实力胜过他千百倍,任他刀法精妙绝冠,亦难弥补这巨大的实力差距。

    刀气纵横,气浪紊乱狂暴,肆虐狂风紧随其后,卷起漫天尘埃落叶,向他身后那十余乘黄袭去。

    但这气势汹涌的一招,百道刀气倏然射去,那十余头乘黄亦是狞笑依旧,未曾被这百道狠戾刀气骇退,硬受了呼延这全力劈出的刀气,只在身上划出些皮肉之伤,溅散了些许鲜血与皮毛,无伤大雅。

    呼延此时心知肚明,来的都是身境修为的高手,劈出这百刀不过泄愤,便也未抱多少希望,妄图这百刀能有何建树。

    只是除开那泄愤之心,呼延亦有其余的打算,便是借此机会扬起尘雾飞灰,遮挡这些乘黄的视线,伺机转道向外冲去,只望能跑出这必死之围。

    困兽犹有凶性,漫说是呼延,他哪能甘愿受死。若是绞尽脑汁求生路,仍旧难逃一死,到时也算是尽了全力,虽死而无憾了。

    只是他这突然变道,未能甩脱身后乘黄,眼前却又出现三头乘黄,不仅在前挡住他的去路,更是一扑而来。但见那锋锐头角、利爪撕裂虚空,勾勒出凄厉呼啸之声,锋利之气如惊涛骇浪,径直刺向呼延。

    呼延大骇,不得已只能匆忙扯缰,驭使蚁兽再次折转,企图绕过这三头挡路乘黄。可他这手段全无用处,那三头乘黄何其灵活,反应更甚这蚁兽数筹,待见他这架势,已然猜出他的意图,哪里还能如他所愿,一个折身已然再次封堵住他的去路。

    “哈哈!这便是劳什子刀熊?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实在贻笑大方!以你这等实力,相差我等千百倍,随便一位百勇前来,亦能轻易将你斩杀!莫非逃窜难捕,如何能活到今日!”

    便在呼延身前,那居中而立的乘黄傲然望着他,鄙夷嗤笑间,竟是神识抖动,传音讽刺道:“不过能劳动我等百位身境高手前来,捕杀你这区区金体胎境的熊货,不得不说你是好本事,等到待会儿你身死之时,亦该觉得荣幸之至了!”

    呼延早已双目猩红,忙于驾驭蚁兽与这群乘黄周旋半响,却终是难以摆脱,悄然间已被围在中央进退不得。他听闻这乘黄的冷嘲热讽,双目尽赤粗气连喘,猛然间一声怒吼狂啸,凶狠瞪视这头乘黄,神识传音怒吼出声。

    “勿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