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黑熊石座旁多了四根木柱,由人高高举起,每日出工都立在石座旁,任人观看。

    木柱顶端捆绑着欲图谋反的四人,如同幡旗一般,只是不会迎风招展。这四人此时由更粗大的链锁层层绑牢,呼延暗中目测,估计有万万斤重量,饶是四人巨力也再难挣脱。

    那右边黑熊说是不得好死,四人便真是生不如死,每日由薯莨小刀割肉,肉片薄如宣纸,割到只剩骨骼脏腑,薯莨便将所有肉片分作三份,配上佐料蘸水,呈到三头十丈黑熊面前,好让三熊当精致小菜享用。

    这手法好似凌迟,薯莨小刀纷飞如雨落,此间疼痛,便是呼延想象也觉得难以忍耐。那四人头几日精神十足,破口怒骂,无论黑熊或是薯莨,均遭四人骂得狗血淋头。待小刀临身,先是咬牙忍耐,硬汉十足,后却戾声惨叫,如恶鬼呜咽,漫骂更甚,却是中气十足。

    到得半月后,早已麻木许多,不声不响如同活死人。

    四人境界极高,反抗时自然威风八面,如今反倒成了祸害,想死都难。

    每日返工,必有人喂下食物,遍体鳞伤的四人,一夜便能生肉,身体恢复完好,第二日继续割肉,如此反复好似永无尽头。

    呼延估计这四人早有死意,或许尝试太多次,奈何被绑得牢实,唯有吞舌一招寻死,奈何锻体境界太高,全身血肉被割下,一夜也能长到完好,更罔论这片小小舌肉,连自杀都成奢望。

    这便是惩戒,古人言杀鸡儆猴,这四人做鸡却不死,日日煎熬,比杀鸡犹有威慑。

    如呼延这等猴子,早已心生寒意,暂时断了谋反逃窜之意,只得慢慢图谋,待日后实力超过这三熊或者薯莨之辈,才有逃窜的一线生机。

    倏忽一过,便是两年春秋。

    呼延来这上界,已是做了两年仆役。那谋反四人熬了一年半,逐个疯癫,小刀割肉亦是长笑窃喜,那三头黑熊只觉口味转差,随手把四人捶成了肉泥,这才遂了四人求死之心。

    呼延这等人精之辈,倒是渐渐活得滋润起来,也不是真的如何滋润,锦衣玉食,只是比初来时好了太多。

    由于抢食极多,他体格日益健壮,真正能与同房另两人分庭抗礼,所获食物也便更多了。他们三人早已是这矮房里的老人,除了他们三人,初时呼延见过的人全部死了,新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少见能与三人争食的人物出现,只得默认三人在矮房内的地位,不敢与其争食。

    可惜缺乏后续功法,呼延止步在铁体魔胎之境,与老匹夫推衍两年无果,无法寻到窍门,晋升铜体魔胎。

    这呼延乃是人界飞升的人物,远非上界土生人族,甘于仆役之命,他头脑活泛,伺机讨好头上监工,居然卓有成效。这亦让呼延叹息,矮房无好物,只能马匹谗言,若是再有几件珍贵物件递到监工手头,效果必定更佳。

    饶是如此,境况也大有改观,少了长鞭加身,偶尔那监工心情好时,也会扔些零碎食物与他,兴许还有肉食,总比那“契”味道好上许多,精气亦是纯净充足。

    契,便是呼延常食的黑霉食物,如腐木老石,糟糠难咽。

    待到近日,他从那名为兹慎的监工口中,竟听到一好事,乐得呼延难掩喜意,喜上眉梢。也不知真假,兹慎只说是他向薯莨进言,说是呼延表现极佳,薯莨听后未有表示,却似有意想要提拔呼延。

    呼延脑袋一转,便知这事十有八九,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