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身为圣徒,自是深知到得他们这一层次,化众之境与圣域之境的确乍一看相差仿佛,但内中如有天渊之别,不可以道计。尤其是呼延这般刀气所化如生灵,比之化众之境更见灵动、悍勇,别有一番猛烈气势。化众之境的手段,那劲气所化微粒在这等圣域之境的大军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随手覆灭。

    而这等悟出圣域的强者,心智比之罗素一流自然又要胜出许多,且感悟超凡,心念更见强横、坚韧,那钱齐无非化众之境的心智,料必无法给这等强者带来太多困扰。是以方才呼延佯作慌神,却是设计诱罗素出招而非离去,继而一举擒拿,便如手到擒来一般容易。

    且看那秃贼袭杀钱齐的手段,自是老辣又兼狠戾,乃是杀人越货的匪徒老手,想来也无甚怜香惜玉之心,如此设计罗素,罗素自忖必死无疑。

    到得这般地步,已然图穷匕见,任是如何离奇,罗素也知已无活路。况且落入这等狠辣凶徒之手,怕是连死也难落个爽利,怕是死前还要受得百般凌辱,一想到那骇人后果,罗素娇躯颤颤生寒,小脸难看到了极点,便要自家动手寻一个痛快死法了。

    其实这倒是罗素想多了,虽说她美貌明艳尤为动人,但便是多给呼延两个熊胆,他也绝不敢将这罗素收入囊中,继而亵玩至死。

    兴许他贼眼转动间,也曾有这诱人念头一闪而过,却也只能是这般一闪而过罢了,来得快去得更快。

    “唉!老爷我本是惜花之人,奈何家有猛……那个爱妻,这婆娘背后又是个马蜂窝,真比那色字头上的一口刀,假使我真是色心起了胆,敢将这婆娘收回去玩一手金屋藏娇的手段,料必那丫头……”

    想及柳烟,还有那不敢深思的后果,饶是呼延亦不禁熊躯一颤,后怕不已,狠狠摇头将这不堪念头甩得无影无踪。

    别看那柳烟如今一副贤妻良母、母仪天下的模样,便说当年柳大小姐的事迹,这成婚后经由柳烟轻描淡写提过些,又自柳烟昔年好友口中,呼延更是听得数不胜数,自然从未敢小觑过自家娇妻的手段。

    便看她甫一上手,就能将那杂乱的血刀魔门治理得井井有条,门下之人更是对这位神主夫人俯首帖耳,敬畏有加,其手段便可见一斑。

    呼延虽说与柳烟感情甚笃,柳烟对其从来便是柔情顺从,但说句心里话,呼延心底对自家娇妻佩服之余,还有些深藏的畏惧。尤其是这等贼心,他还真没胆子让柳烟知晓,更别提甚金屋藏娇的黄粱美梦了,断无一丝一毫美梦成真的成算,这便毫无疑问,只能在远离柳烟的地界,转些花花肠子做做梦,能过些干瘾便算极好了。

    待想到此处,呼延那满面贼笑瞬息无踪,自是一本正经,暗自道:“原本便只是看上这婆娘骑的那匹龙马,眼见荒郊野外,便打算夺了这龙马代步。只是此事牵扯那劳什子圣徒恩怨,怕是个中牵连甚大,我自不能趟这深潭浑水。唯恐迟则生变,日后惹祸上身,还是早早杀人灭口,尽快将这事情的首尾了结干净,快些回去与我那久别娇妻恩爱要紧……”

    呼延心思如此,他这一刀便可谓狠毒至极又自杀气盈贯,单纯只为取她罗素的性命,将其灭口落得干净而已,那受俘之后会被百般凌辱的念头还真是罗素自家多想了。

    以他呼延如今本事,这一刀挥出便自信定能一刀结果罗素,自是不忍看见那辣手摧花的残忍一幕,于是索性眼睑半阖,伺机专心炼化体内钱齐的残念。

    到得此时,那适才被呼延收入血肉的钱齐肉身,个中神智已然被磨灭了大半。

    倘若呼延只是圣域之境、将入圣境之人,炼化钱齐这等强者的神智兴许少说也得半个时辰。但呼延自然并非寻常人,神境功法乃是以自狠闻名的《刀气淬体炼血**》,熬炼肉身便似小刀割肉,最是熬炼执念,加之如今心念中又有那粒圣境巅峰的念头坐镇,心念之强堪比寻常初入圣境之辈,炼化这区区钱齐的心念,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如若摧枯拉朽一般,已然到了尾声。

    只需再过百息,天地自该哀鸣,来哀颂钱齐这等天才神境强者的陨落。

    谁曾想不过转瞬之后,呼延双耳微颤,继而双目猛睁又自眯缝,两道乍起寒光,挟着锋利杀气倏然电射而去!

    但见斜地里忽而杀出一片剑影,转瞬化作万千剑客,其势铺天盖地,立时将呼延刀气所化十万凶魔的洪流轻易接下。

    直至此时,才听得那剑影挥出之处传出如惊雷般的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