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稚初迷迷糊糊发了一整夜外加大半天的热,加上醉酒,睡到这时候,困意才终于消散干净。

    她把体温表取出,晏里直接接过去看温度去了,陈稚初刚刚那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将自个儿昨晚做过的光荣事迹都记起来了,她扯着被子,在假装失忆和破罐子破摔之间纠结了好久,也不知该选哪一个。

    晏里以前喜欢她,她其实是猜得到的,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期,也不懂得掩饰,喜欢谁,即便把眼睛闭上,爱意也能从眉毛那里跑出来。

    只是他一直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陈稚初只当不知。

    毕竟,根据她阅览无数的经验,这种青春期的感情,其实都淡得很,时间长了,或者遇到更多人时,自然而然就散了。

    她不知道昨晚晏里突然问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小孩子了,没法假装听不懂,告诉自己晏里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她也实在没办法让自己认为晏里直到现在还喜欢她。

    毕竟两个人确实那么久没有见过了,而且中间又隔着那么多的误解与怨愤,好多好多事情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但是他又的的确确那么问了。

    她揉了揉脑袋,鸵鸟似的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晏里看完体温表,顺手把体温计放回了医药箱里。

    他不说话,应当是烧已经退了,陈稚初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看见厨房那里正冒着浓烟。

    厨房的玻璃门被晏里拉上了,此时玻璃里面已经腾起一阵雾气,晏里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脸色变了变,匆匆走过去。

    一锅鲫鱼汤快熬干了,只堪堪剩下一碗汤水,陈稚初坐在桌边用调羹搅拌着鱼汤,想到方才晏里手忙脚乱的样子,又忍不住抿起嘴角偷笑。

    晏里黑着脸,瞪了陈稚初一眼,陈稚初立马绷起表情,大声说:“好好喝哦!”

    演技浮夸到让人想打她一顿。

    晏里也懒得理她了,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她吃饭。她吃起东西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勺盛得满满的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很高,眼睛满足地眯起来,不管吃什么,都能吃出一股正品尝满汉全席的意味来。

    一根香菜叶子沾到了她的嘴角上,晏里看不过眼,抬手就扯出一张餐巾纸给她抹去了。弯腰坐回来时,俩人都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直到陈稚初又一口汤塞进嘴里,陈稚初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些许异样来。

    晏里大概也察觉到了,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最后还是陈稚初叹息着说:“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这样说着,边拿余光去偷瞄晏里,经过昨晚的坦白之后,她想知道晏里现在对这些话题是什么样的态度。

    晏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的,拧起眉毛冷觑了她一眼,陈稚初立马闭嘴,忽而晏里道:“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