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幅画。

    晏里的目光从暮色那里移到陈稚初身上。

    房间里的灯还没有开,有些暗,但她的衣服是暖的,和脚趾甲的颜色一样的浅紫色,泛着微微的粉调,厚厚的粗毛线围巾从来不离脖子,手里拿着一只很大的白色帆布购物袋,袋子上任何LOGO都没有,素净又简洁。

    晏里恍惚了一下。

    他之前没有去细想这些事情,心里压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那里,吐不出来,又压不下去。

    老实说,别说陈稚初不理解,连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来参加这个节目,为什么会跟陈稚初说出“跟我结婚”这种话。

    情绪从胸腔里就那么喷薄出来了。

    他当时是那样想的,就那样说出来了,然后又那样做了。

    虽然没弄懂,但也不后悔。

    但直到此刻,他看着陈稚初站在那片薄薄暮光里眼尾含笑的模样,却又好像突然有点明白过来自己这几天过于反常的行为,究竟是为什么了。

    他刚刚差点以为,他又回去了。

    回到几岁十几岁的时光,在长安街,和陈稚初住在一起,这样相依为命日复一日的时光。

    那时正在经历的时候,是觉得很苦的,每天都在想,命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公平。

    但那苦被掰开了揉碎了,又会发现里面浸满了碎碎的糖粒子。

    那些糖都是那时的陈稚初给他的。

    然后,在某一天,又被她全部收回去了。

    他垂着眸,脸上神色难辨,陈稚初站在门口,门已经被她拉开了,外面好冷,寒风一股一股灌进来。

    她还以为晏里不想跟她说话,有些尴尬地立了片刻,才为自己挽尊似的说:“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就随便买啦。”

    晏里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嗯。”

    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那些情绪仍在心里积压着,虽然找到了一点原因,却还没有找到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