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国公见他眉宇间郁色散去,这才含笑拍拍儿子瘦削肩背,“那封印牢靠得很,不过是只开智的灵兔,说不定早就摆进穷桑堂的肉铺了,你可是未来的持国公,哪里值得为这点事劳心费神。”

    朱家庄外的惨案消息尚未传来,他如今笃定得很,劝慰几句后,又笑道:“你二叔在西海认识了个神医,医道已臻天人之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玉郎,你如今首要的事,就是好生将养身子,快些好起来。等你病好了,我就奏请圣上,让你同诚意伯的嫡子完婚,婚后再多纳些妾,枕边人知冷知热,比仆从照料得细致,我才能放心出去打仗。”

    高耀趴在父亲怀里,闷声道:“我又不是瓷娃娃,整日困在后宅成何体统。爹,我也是金翅大鹏,我也要去打仗,为爹爹分忧。”

    持国公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儿子有志气。等养好了身子,爹带你上战场,你就是有羽下一代军神!”

    持国公威名在外,对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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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孩子却是铁骨柔肠,疼宠到骨子里。

    高氏男子个个极情极性,爱之欲其生,恨则欲其亡,没有半点缓冲地带。然而,事实上,与高泰性格最相似的,并非他倾注全部心力与爱意培养的高耀,而是那个被他视若无物、甚至断然否认亲缘关系,恨不得他从来不曾存于世间的高槐。

    唯有喟叹一句,造化弄人。

    高耀哄好了父亲,精疲力竭再度睡去。

    这一将养又是两三日过去,方才觉得精力回复了些,这日午后去了花园散心,坐在凉亭里喝桂圆甜汤时,贴身大丫鬟之一的红樱小声禀报:“卫小侯爷来求见了好几次,现今在外院候着呢。”

    高耀没有露出半丝不耐,只柔和笑道:“难得他有心,我精力不济,这就要睡了,你派几个人应酬他便是。”

    红樱应了喏,领命去了。

    白露和青阙坐在下首剥松子。岷州特产的烟熏黑松子,个头虽小,却粒粒饱满,松仁雪白,入口则温润清香,是极好的零食,要现剥现吃滋味才最佳。

    只是这黑松子只有岷州黑松出产,生在崇山峻岭深处,为了对抗野生鸟兽的铁喙钢牙,一代代演化,松子壳格外厚实,剥起来极为费事。

    两个大丫鬟用铸铁做的钳子小心夹碎外壳,剥去松衣,忙活了两盏茶功夫,至今堪堪剥好小小一碟。

    高耀在一旁支颐看着,白露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世子脾气太好,被卫小侯爷烦成那样也不恼。他呀,刻薄死了,对仆从动辄打骂。昨儿小喳给他上茶,他尝了一口便说上错了,不是他惯常喝的白茶,口口声声的骂什么废物饭桶,小喳被他骂哭了!咱们是国公府的人,可不姓卫!他倒当家做主起来了……”

    青阙手上动作不停,偷偷瞥了瞥世子的脸色,见他并无不耐,便柔声劝道:“你呀,少说两句,叽叽喳喳的,比厨房外的麻雀还吵。”

    白露朝她吐舌头:“我是看不惯!你不知道,那卫府有多奇葩,前几日八老爷又抬了个小妾,你猜是第几个?往多了猜。”

    青阙道:“……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