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被拷掠,却是一个汉人狱卒亲自动的手。

    说起来,此人还是吴三桂的旧识。

    崇祯十二年,吴三桂受洪承畴拔擢为宁远团练总兵,入京面圣。于京中结交权贵,在拜会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时候,这位狱卒当时还是骆养性的随身扈从。

    那时候,吴三桂豪气干云,随手便给这位扈从封了十两银子。

    如今再次见面,那人却似什么都忘了。

    吴三桂自己赤身相对,那人拿着一口柳叶细刀,先将吴三桂胸腹以上画了横横竖竖几十条细线,然后又在胸腹之下打好了草稿。

    这手艺惹得旁边观摩的女真人都赞叹不已,直夸好手艺。

    这人却冷笑了一声,说到:“若是剐其它人,你未必能见着我的本事。可若是剐吴三桂这厮,十分本事我能用出十二分来!”

    “哦,这是为何?”旁边观摩的女真贵人好奇地问到。

    “我大明之所以惨遭横祸,都是被这奸贼所害的!”那狱卒恨恨说到。

    这狱卒说得狠毒决绝,似乎浑然不把旁边的女真贵人放在眼中一般。不过,那女真贵人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他语气中对明廷的眷念之情。

    只笑了一声,说到:“你家大明自己不争气,也怪不得此人。你这几日见了那么多汉臣,难道还不明白吗?”

    狱卒只是冷笑,将手上的柳叶细刀在一张皮条子上反反复复摩擦了几下。

    “若不是爱惜你这手艺,你绝活不到今日。”那女真人说到。仿佛就在说一件寻常事一样。

    “嚯!嚯!”吴三桂却在此时笑了起来。只是口中被一把腥臭的干牛粪堵着,笑得不那么明白。

    “你笑什么?”女真贵人也不嫌吴三桂口臭,将牛粪从他口中掏了出来,问。

    吴三桂呛了两口,说到:“你这厮说我背叛了大明,你又哪里是什么好人?当日袁都督被凌迟于菜市口,那一刀一刀难道不也是你割的吗?你才是真正的奸贼!你这个败类!无耻之徒!”

    吴三桂对此人破口大骂,那人却也不还口。

    等到吴三桂骂得累了,才说到:“不是我做的,是我爹做的。不过,我爹将他这得意刀法传给了我,你骂他跟骂我没区别,我就领受了。我可没有儿子——”

    那狱卒看了一眼女真贵人,对吴三桂说到:“这鞑子倒是想学,我让他叫我一声爹,他又不肯。所以,这刀法到了我这里,就算是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