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叶翕音竟毫不避讳地直抒己见,皇帝的眼里有光闪动,静静看过去。

    叶翕音正色道“如今,仇英武率领的东邯州驻军一路追击“叛匪”,正向京城这边来,仇英武的驻军在东邯州驻扎至今,仇总督却从未入京述职,而皇帝对这支地方兵权的管控本就比较薄弱。在仇英武彻底退兵之前,再调兵马必须慎重。”

    说至此,叶翕音略顿了顿,继续道“仇家与司寇府已订下婚约,司寇大人现在举荐的任何用兵举措,万岁都需认真考量,万一北大营的兵马与司寇大人关系密切,再放他们进驻京城,立刻就会形成里应外合之势,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叶翕音完全用分析的形式给皇帝阐述观点,半个字字都没提从景辰处听来的,关于司寇桦和北大营来往的消息。

    尽管面前这位是景辰的亲哥哥,虽然叶翕音觉得皇帝哥哥并不似她之前想象的那样阴险狡诈,可当年毕竟与景辰争夺过天下、

    叶翕音还是不愿透露任何有可能会牵扯景辰的言辞。

    人心不古,尤其在朝堂上,不论何时留个心眼儿准没错。

    至于直言觐见,那是必须的。

    她入宫做官,初衷本就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除了保住景辰那个还没出生的小侄子,另一个目的就是争取最大的力量搞垮司寇老贼。又不是为选妃来的。

    当然,这个有待争取的力量,就是皇帝本人。

    站队是必须的,立场明确也是必须的,而且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取得皇帝的完全信任。

    听完叶翕音的话,皇帝的目光有点灼,沉声问“你可知,司寇桦有拥立之功,手握重权,你这样公开与他为敌,就不怕他为难你?”

    叶翕音笑了“微臣其实早就没有选择了。从微臣跟司寇睿撕破脸皮开始,微臣就已经彻底得罪了宰相大人,微臣现在唯一的依仗,只有万岁。”

    “臣是万岁的臣,如果万岁处境不佳,微臣将更加自身难保。所以,为了微臣的身家安危,微臣愿竭尽微能替万岁分忧。”

    皇帝静静与叶翕音明澈如清溪的眸,面上平静,其实胸中已有万千思绪翻涌。

    叶翕音的眼睛那么干净,又那么认真,里面充满对他的全权信赖,这种感觉让轩靖焕的内心,又激荡起犹如青涩少年时的冲动和热血。

    让他生出一种强大的动力,想要破开眼前受困的局面,不顾一切地想做点什么。

    就算不为江山社稷,就算不为黎民百姓,只为护住眼前这一份小小的信赖,只为……

    可是想到面前复杂又令人无奈的局面,皇帝心里又生出浓浓的无力。

    摇了摇头,皇帝轻叹“你虽有报国之心,奈何司寇桦其势已成,非凭一己之力可以撼动,凭朕现在的能力,完全无法与之抗衡,要想挽回困局,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