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灯这回实在是受的无妄之灾,同往常一样出门去寺庙祈福,坐的也是侯府的轿子。偏生镇国公世子与人逞凶斗狠时不知谁丢出的玉佩从轿子的小窗斜飞进来,硬生生划破了宋灯的脑袋。

    世子与寻衅之人皆不承认自己是打飞玉佩的人,偏生那玉是世子的,是以最后只能是镇国公府按着世子来忠勇侯府下跪认错。

    想到这事,宋炀便不阻止了,只道:“别写在纸上,传出去不好。”

    今日这事,若非镇国公府讲理,他们想要讨个公道并不容易。兴许宋灯也是看破了这点,向来只关心风花雪月的小姑娘,也突然有了忧心。想到这里,宋炀心中微微一叹。

    宋灯笑,将纸递给水岫,让她在一旁烧了,对宋炀道:“好,我以后不写在纸上了。”

    有了今日这事,往后她就算不经意说出什么因前世记忆方才知道的东西,身边的人也不至太过惊讶。宋炀多半会以为是她让人从外边打听来的消息,而云心水岫则会以为是宋炀同她说的。

    做完这一桩事,宋灯放松许多,抬头却发现宋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奇:“哥哥,你还有话要同我说么?”

    宋炀让云心水岫守着门口,自己在一旁坐下。

    见他这阵仗,宋灯下意识挺直了背,总觉得宋炀要说些了不得的事。

    而宋炀也没让她失望:“镇国公府有替世子求娶之意。”

    宋灯吃了一惊。

    宋炀道:“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

    虽说今日燕虞给他的印象不算太差,好歹是个能吃苦有担当的儿郎,可他那些纨绔的事迹宋炀亦时有耳闻。再加上身在这外表花团锦簇,内里一片败絮的公侯世家,宋炀对兵不血刃的权力倾轧之事有天生敏感,直觉镇国公府并非能让宋灯轻松度日的富贵窝,自然不会轻易松口,将妹妹许给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恶之处。

    宋灯还来不及紧张,这口气便松了下来,转而思考起镇国公府这么做的缘由来。

    宋炀道:“他们没有强求,只是提及你额上的伤,说三年之内,只要忠勇侯府有意,随时都可立下这个婚约。”

    宋炀没有说自己的回应,宋灯猜测,他是默认了。比起直接的婚约,镇国公府退让了一步,允许他们将其作为一条退路,这让宋炀不得不心动。

    谁都不知道三年后镇国公府与忠勇侯府是个什么境况,但有这么一条后路在,关键时刻兴许就多出一条生路,不管于宋灯还是于忠勇侯府,都实实在在是一件好事。甚至不需要宋炀去许诺什么,可在最初的默认后,他仍对宋灯道:“你若实在不喜欢,我便打发人去镇国公府,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不必如此。”

    宋灯看了兄长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兴许不是他们帮我们,而是我们帮他们呢?”

    最困难的时候,宋炀也没有动过她婚事的念头,凡事都宁愿先拿自己开刀,重来一回,宋灯希望他能顺遂如意,也潇潇洒洒地做一回自己。

    宋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