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极速扒下曹小强的上衣,在游离的灯火中,曹小强后背箭伤处,骤起一片大小不一的、血迹斑驳的窟窿。

    此时此刻,陈静已然递上了热气腾腾的一方抹布与陈旭嫦。

    陈旭嫦接过抹布入掌心一收一旋,紧接着轻微的一声“啪”,左右一按一拭,抹布已经来回擦去了后背发黑又或者发青的血迹。

    曹小强自是惊愕无比,一双眼睛瞪大如牛;心乱如麻又不得不在咬牙切齿之间双掌如爪,抓紧一对膝盖;紧接着怒目圆睁盯住远方的月色,气息如疯狂耕地的老牛!

    虽然后背伤痛之处有一绺温温贴心的暖,但是锥心的疼痛之间,又好比被劈了千刀、斩了万剑!

    渐渐的,渐渐的,伤痛之处的那一绺温温的暖,变为一绺温温的酥麻,之后又变为一绺温温的痒。

    曹小强一时如释重负,觉得陈旭嫦这一个谷主小师妹,终于知道什么是温柔,终于也会温柔了。

    要是一直都似方才拔箭那般“巾帼不让须眉”,往后的日子,注定是千难万难,更是细思极恐!

    “咳咳,咳咳,咳咳,……”

    又当曹小强一通微微的咳嗽之间,陈旭嫦一抹金创药洒向了后背上的伤口里,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又是一阵酥酥的麻,之后又如冰锥子入身那般又凉又痛。

    曹小强一对儿迷离的眼皮,就似月下孟婆江波上的一尾又一尾游鱼,一起一伏之间就似月空中远处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啊,……啊,……啊,……”

    曹小强轻微的出着粗气,觉得以后还得万般小心,要是再受一次伤,被陈旭嫦这般鼓捣,只怕剩下的半条命,会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还好,一开始就背对着陈旭嫦与陈静,又没有旁人,方才的那一副狰狞,只有天知、地知了。

    也罢,堂堂男儿七尺身,本就立身于天地之间。无愧于心,那么天知、地知也无伤大雅。

    陈静一直侯在一旁,见陈旭嫦前后炮制的这一番手法,一定当不了江湖救急的郎中;心里自是咯噔了一通,毕竟,地上的数支斑驳的箭矢确实不同于军中的箭矢。

    孟婆江南、江北军中的箭矢,箭头都为平口“一”字;而这数支箭矢,箭头锥形呈“十字”,这要是一一连根拔出来,不知得有多痛。

    陈静缓缓沉思之间,又觉得眼下之地、眼下之景,确实应当与心仪的两个人留下更多独处时光。

    青春易老,红颜常逝。

    无论是悄悄话也好,还是耳语也罢,要是多立在此地一时半会,反而更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