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又伏案小睡了一会儿,待鸡鸣第二遍之后,打理停当,便一个人策马往县衙中回赶了。

    这不,正当陶渊明策马疾行立于县衙大门前,门前却早已守住了数十个青色道袍的五斗米道道士。

    从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正中分出了南山郡顶上三道之一,杜寿。

    杜寿耳厚面方,要是退去了这一身青色道袍,在路上相遇那也必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长者,一绺稀疏的胡须与庞飞龙比起来,只是稀了许多、短了许多、苍黄了许多,……

    杜寿瞅见回来了陶渊明,身后又无一个县衙皂衣差役,径直微微一笑,长剑极速一扬,轻蔑道:“陶大人,真是一番好兴致啊!一大早的还出去闲游,贫道羡慕至极啊!”

    “既然陶大人如此闲游,县中诸事再交付于陶大人,是否所托非人啊?贫道本为收五斗米而来,如今,干脆也收了陶大人的印信。如此,落一个大家相安,妙哉至极!”

    “陶大人,倘若今日乖乖交出印信,贫道也就不收你五斗米了。你看这一个买卖,大好实惠啊!以一物而易另一物,没别的损失啊!”

    “……”

    陶渊明一时无言,旋即又环视了一回四周,仰头一通长叹,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老夫,老夫,老夫这是急着回来自取其辱啊!”

    陶渊明策马不前,盯住杜寿不言不语,面色镇定又不怒不威。

    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旋即拔剑一涌而上,围住了陶渊明。

    “姓陶的,赶紧下马,交出官家印信,诸位道友便放你一马!”

    “这一位道友说的极是。今日,差役头领庞飞龙那莽夫居然不在,又有杜寿道长亲临,你还是从了诸位道友,免受皮肉之苦。”

    “这一位道友说的也极是。姓陶的,如今眼下又无一人在旁,除了诸多道友之外,只要你乖乖的交出印信,只是天知、地知、你知、道友知,如此体面之事,全然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

    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侃侃而谈之际,杜寿在一旁只是极其镇定的盯住陶渊明,看陶渊明一副飘飘欲仙一般的白纱白袍,三绺乌黑的美髯也是那么自然,要是换上一身青色的道袍,必定也是道中高人。

    只是,额头与眉心处还有一绺绺湿漉漉的雾水印子,看来,这一些也都是一大早闲游的结果。

    陶渊明还是不为所动。

    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见状一时急了,眼下正是人少的时候,虽然有杜寿在一旁,可是能少生枝节的事,自当是快刀斩乱麻。

    “姓陶的,交不交?交不交?交还是不交?与诸位道友一句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