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之大呼小叫之间,一闪身影奔入堂屋,只见竹榻上正趴着庞飞龙,上身一个个草药旮旯味道冲鼻而起,看着都让人难受至极。

    “庞大人,我家二叔呢?我家二叔呢?庞大人,你知道吗?南山郡重见天日了,杜家人失势了!”

    庞飞龙缓缓扭头,一副不可思议之态,旋即一声长叹道:“小子,终归是飞龙害苦了陶大人,飞龙这一身伤,陶大人怕是回不去了!”

    陶谦之一时不得其解,旋即又急切追问道:“庞大人,如今南山郡初定,杜家失势,何出此言啊!如今正是二叔与庞大人用武之地!”

    庞飞龙一时摇了摇头,这一身受“天火之光”道法的伤,要陶渊明天天去寻新鲜的草药。而且,这一些草药随伤情的变化会有改变。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些药草的改变全然由葛洪一个人说了算。陶渊明又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葛洪的所有行踪,故而凡事亲力亲为。

    眼下,曾经的县令陶渊明一时倒成了庞飞龙身边的一个仆人。

    “庞大人,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这都是为什么啊?……”

    对于陶谦之的不解,庞飞龙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毕竟,在这一个世上,少一个人知道葛洪的一丝行踪消息,葛洪也就多一分安全。

    “小子,在这一个世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杜家人在南山郡失势,更没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小子,县令就好生做下去吧!”

    “庞大人,庞大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庞大人,你就告诉我,二叔如今人在何处?……”

    庞飞龙见陶谦之目中一闪有光,旋即长叹了一口气息,一边又缓缓说道:“小子,陶大人在南山下种豆去了,一个人种豆去了!”

    陶谦之一脸茫然,回头又看了一看这一方天地,如今的这一处五柳山庄正在南山下的山坳正中。

    山坳偏左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偏右是一方绿油油的菜地。

    陶谦之抬望眼之间,一边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庄内、庄外,要说种豆,在五柳山庄远近也可以,又为何要去山坳之右那么远的菜地?

    陶谦之一时想不明白,径直也不用去想了,拜别庞飞龙,让皂衣差役继续侯着,一个人拿着文书手令“嘿哟、嘿哟”往山坳之右奔去。

    想不明白,那就张口去问。

    南山郡陶家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巴上长的那一张嘴巴,除了吃饭吃菜吃酒之外,与人问话也是万般有用的。

    林荫小道上的露水确实也少多了,只是湿漉漉的一身泥尘,与湿漉漉的白袍相印,没多久的功夫白袍就不白了,染了半身土灰。

    山坳之右的一处空地里,陶渊明光脚挽着已经沾满沙尘的白袍,白纱已经卷得老高,一排又一排豆叶淹没在绿草中,白纱上已经贴上了好几片支离破碎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