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初听王光明掏心窝子的一席话,方知刚才行事确实非常唐突而又荒唐,还是曾经半老徐娘的话说的极是:要用心去听这一个世界、用心去看这一个世界。

    陈静不得不缓缓起身,半弓了身子,毕恭毕敬又万分愧疚的悠悠说道:“少主说的极是,小女子以后定当小心从事。小女子如今初到建康城,也是平生第一次到建康城,从未与御史台有任何瓜葛。”

    “今日御史台之事,还不是因为秦淮河畔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活活被御史台酷刑致死、两个女孩儿走投无路卖身葬父而起。”

    “少主,你知道的:幽嫣谷墨家弟子以‘天志’为己任。似此等不平之事,小女子怎能袖手旁观!”

    “……”

    王光明仰头长叹之际,锦绣华衫又往后一抚,旋即坐下又把了玉盏盖碗茶“咕噜、咕噜”直下。

    王光明又缓缓放下了玉盏盖碗茶,接着长叹了三声,旋即脱口而出道:“谷主,实不相瞒。这孟婆江南只怕早已暗流涌动了。”

    “我王某人虽然无官无职、在江湖中也少有大名。但是朝廷中人也敬重‘老王镖局’之名、江湖中人也敬重‘老王镖局’之名,这都有赖于祖上的声名鼎鼎啊!”

    “苏、扬二州之事,我王某人也略有耳闻。苏、扬二州本是孟婆江南少有的鱼米之乡、又是商贾富庶聚集之地,更是朝廷中无数权贵的钱柜所在之地,陛下已经下诏加重苏、扬二州的徭役与赋税。”

    “陛下诏书大意: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苏、扬二州鱼米之乡、商贾之地自然钱粮富裕有余,故而陛下诏书要让苏、扬二州必须交出多余的钱粮入建康城中保管以备灾荒,这不才有了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为民请命之事。”

    “天下芸芸众生、众生皆苦,可惜我王某人空有一身抱负。当年初到孟婆郡求幽嫣谷墨家上一代谷收为弟子,转眼已过十数载啊!”

    “谷主,如今幽嫣谷墨家还收弟子吗?上一代大弟子慕容太白、二弟子贺兰佳琦、三弟子虞丘凌薇战死白鸟城;四弟子刘一腾、五弟子刘一虎、六弟子刘一跃已经退出了幽嫣谷墨家;七弟子陈小英如今下落不明。以幽嫣谷墨家规矩,谷主也可收七大弟子,你看我王某人有资格做这一代的大弟子吗?”

    “……”

    陈静一时竟然无言以对,王光明几乎年过半白,自古以来那里有少师老徒一说,这又如何能做陈静这一个谷主的弟子呢?

    况且,陈静在孟婆郡幽嫣谷墨家时,虽然陈旭嫦也身教了北斗七星剑法招式,就算如今王光明成了幽嫣谷墨家大弟子也于事无补,北斗七星剑阵需要七个人同时演练。

    最为重要的是:幽嫣谷墨家之名在江湖中已然消失了十年,白莲社弟子在魏国与拓拔子推合谋之后大有在魏国生根发芽之势。

    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恩怨早晚还会有一战,甚至数战。

    此时,倘若有王光明加入幽嫣谷墨家,以老王镖局大名定能助一臂之力重兴幽嫣谷墨家之威。

    只是这样一来,老王镖局也就会成了白莲社弟子攻击之地。

    陈静突然又回想杨恩夜袭了幽嫣谷墨家、又与拓拔子推合谋夜袭了白鸟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王镖局可不能再步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