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嫩却尖利的指甲紧紧地扣在柔软的牛皮上,前爪用力一按,后腿一缩,整只几乎只有成人手掌大小的小猫就落在了鞋面上。

    仅剩后调的男士香水味道更浓了,嗅觉敏锐的小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而无论是鞋子上的动静还是喷嚏的声音都没有惊动坐在沙发上的人。

    郁斐有些疑惑,这人是睡着了吗?

    前爪软软地搭在那人的小腿上,不算陡峭的坡度和提供了足够摩擦力的裤子给小猫的攀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郁斐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地攀登“喜马拉雅”,誓要在“珠峰”的顶端插上属于自己的猫毛旗!

    陆之眠知道有个东西在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应该就是下午秘书送来的小猫。

    但是他没心思顾及这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张透过重症监护室看到的苍白无血色昏迷着的脸,监护器上下波动的弧度是那人还活着的唯一证据。

    上个礼拜才下定决心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放他自由,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那副模样?

    陆之眠回想着那张事故调查单,黑色奔驰被一辆超速逆行重达三十五吨的水泥搅拌车撞击,在马路上翻滚两周后又撞上了防护栏,黑色奔驰的主人颅骨骨折凹陷、六根肋骨骨折,其中一根戳到了左肺里以及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骨裂……

    吸进来的空气仿佛混着玻璃渣,搅得陆之眠的胸腔里一阵生疼。

    他知道郁斐今天搬家,但是出于复杂的心情,并没有出面……

    如果,今天是他送郁斐回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悔恨、愧疚、绝望甚至愤怒的情绪像沼泽一样,让他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

    正在这时,他感到了一抹温暖的重量落在了他的腹部。

    陆之眠几乎是下意识地、近乎自救般地将那团暖融融的东西提到了胸口,终于压住了那无法自控的心慌。

    好不容易爬到那人肚子上的郁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四肢是腾空的,被提起的后颈皮并不难受但也绝对算不上舒服,于是,刚刚落到那人的胸膛上,郁斐就开始挣扎。

    但是他实在是太小了。

    那人用两根手指就阻止了他的动作,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