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之后,回宫数日,那叫做安弥的少年的背景仍旧没能查出来。

    那天郁瑶避过太凤君的耳目,派了两名太医上山为他诊治,又用马车送到城内最好的医馆,据说他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些,万幸并没有伤及筋骨,休养一些时日也就无碍了。

    玉若安排了人手去查他,只知道他们主仆二人,住在京中一家客栈,总也有近一个月了,自称是母亲来大周行商,渺无音讯,才千里迢迢找来的。

    这个理由,郁瑶自是不能信服,但碍于两国常年交战,来往有限,路途又遥远,一时之间确难再查出什么来。

    只是据说,郁瑾对那少年倒颇为上心,后来还遣人专程去问候过,其用心远超一般顺手搭救的程度。

    这多少让人有些头疼。

    但和即将面临的新一轮挑战相比,这点头疼又不算什么了。

    “陛下,该更衣前往凤阙台了。”玉若走进屋子,垂首道。

    “知道了。”郁瑶放下手中的簿子,从桌边站起来。

    那是前些日子,吏部的张书静给她的,去年的官员任免名录,她琢磨了这些天,仍旧不明所以,猜不透原身要这一份东西到底作何打算。

    越是心焦,越是不得要领。

    玉若问她:“陛下今夜是想穿芍药红的裙子,还是天青蓝的那一身?”

    郁瑶颇有些不耐烦,“不拘哪一件,左右是他们让朕挑,朕就算套个麻布袋子去,谁又敢指摘朕。”

    玉若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默默无言。

    今夜,太凤君设宴在凤阙台,广宴皇亲、名门、诰命郎君,特意嘱咐他们,带上子女一同热闹。明面上说得好听,是春暖之时,把酒言欢,看着孩子们在眼前也高兴,但实际上,每一个受邀的心里都清楚,这还是为女皇物色夫郎来了。

    只是这回受邀的人里,唯独没有舒榕一家子。

    听闻那日他当面对季凉发难,被郁瑶撞破之后,事情迂回传到了太凤君耳朵里,太凤君将这个不成器的外甥着实申斥了一番,大体是说他沉不住气,不知轻重。可能也知道此番撕破脸皮后,他和郁瑶之间是断无可能了,因而这一回也没有再强求。

    可太凤君为郁瑶另择夫郎的念头丝毫没有消减,一个人选失败了,反而将范围扩大到京中诸位名门公子身上,直闹得郁瑶烦不胜烦。

    而最可怖的是,太凤君亲传旨意,季凉作为后宫君侍,也当出席。

    “就不能寻个借口,免了他的事吗?”梳妆的当口,郁瑶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