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划动的同时,里面站立着的顾雪沉唇色微白,慢慢退了一步,垂眸看向身旁的轮椅。

    今天要出院了,他不忍心让肆月继续为他担心,想自己站起来,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

    默默盼望着她会继续要紧他,像病重时候一样在乎他。

    可原来……她早就受够每天跟他待在医院,不能自由的日子了。

    等回到家里,他能走能动,生活正常,她是不是就要忙自己的事,去她想去的地方,没空再管他了。

    应该让她自由,让她放松开心,但他对她的自私病入膏肓,做不到。

    门即将推到面前的一瞬,顾雪沉攥着轮椅的扶手,沉默地坐了回去。

    许肆月进门前挂了电话,一见顾雪沉在门口等她,俯身亲他嘴角:“老公,我们出院,腿还不能走也别担心,很快会好的。”

    等雪沉好了,不光什么日本斐济马尔代夫,山川江海的她都要缠着他一起去看。

    出院手续根本用不着许肆月操心,也没太多东西要收拾,她跟顾雪沉轻装简行直奔瑾园。

    车开出医院的一刻,经过某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越野车,一双眼透过漆黑车窗望过来。

    太快太黑,谁也无法察觉,下一秒车身就拉开了大距离。

    许肆月出了医院恍如隔世,扭头去看旁边紧抓她手的顾雪沉,他却眸光沉暗。

    到了瑾园难免兵荒马乱一阵,乔御他们安置好离开已经是傍晚,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等做好了晚饭,反复确定夜里不要她照顾,她也知趣地回家,给小夫妻绝对私人的空间。

    许肆月考虑到顾雪沉的腿行走不便,特意在一楼备了一间大卧室,她把顾雪沉推进去,软声叮嘱:“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拿换洗衣服。”

    她飞奔上楼,按捺不住先冲进衣帽间里,按雪沉说的找到了那扇门,按密码输入,门应声弹开的一刻,她忍不住吸气。

    比她想象得大太多,开放式衣橱占了整面墙,另一面是透明箱包柜,中央两个半人高的珠宝柜。

    她目光所及都是满的,那些层叠的衣裙,她喜欢过的箱包品牌,大小丝绒盒,是他几年孤苦,连生命也不能保证的时光里,无处宣泄的爱。

    他曾经被人嘲笑“配不上大小姐”,“大小姐一条小裙子你四年奖学金加上也买不起”,那些沉重又璀璨的物质,他早就全数给她补齐。

    许肆月眼眶殷红地去顾雪沉独居的房间,把他常穿的睡衣抱出来,又回自己卧室,刚进门就被大小阿十围住,此起彼伏地用电子音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