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诏今日休沐,褪去中郎将的官服,今日着了一身月白锦袍,腰间坠着一块羊脂白玉,胸前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袖口是如意云纹,端得一派风流俊公子。

    见妙有眼蓄清泪,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整日操刀弄棒的手掌宽厚而有力,虚虚地搭在妙有的肩膀上让人安心多了。

    妙有回头一看,正是苏诏关切的眼神,“可是有人为难你?”

    苏妙有即便再不济,那也是侯府正正经经的五小姐,绝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了去,苏诏看了一眼对面的裴季同。

    他比裴季同长三岁,苏诏入仕早,和裴国公府的小世子并不熟悉,只是上京人盛传裴郎才高八斗,定是下一年的状元。

    可苏诏知道这位裴郎君向来属意六妹芳懿,奈何苏妙有也对这裴季同颇为痴缠,苏诏实在不想看到柏西侯府里上演二女争一夫的大戏。

    妙有见苏诏虽问她话,眼神却盯着对面的裴季同,妙有欲言又止,神情颇为尴尬,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眶:“只是呛到了,这是咳嗽的。”

    裴季同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五官中郎将。”

    苏诏也回之一礼:“裴世子不必客气,今日春宴还望尽兴。”

    两人打过招呼便各自落座不再讲话,僵硬的气氛渐渐消失。

    妙有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上,再也没有乱吃东西。

    柏西侯夫人见人都来齐了,笑容满面,端着银酒樽,“今日高会群贤,其人如玉(引用),着实令我府蓬荜生辉,妾身先干为敬。”

    在这个世界,对女子没有那么多束缚,男子虽可以三妻四妾,但女子也可自由提出和离,和离之后自由婚配,男女也可同桌对饮,像柏西侯夫人这样抛头露面的诰命夫人也见怪不怪了。

    妙有很欣赏这个世界自由的风尚,否则真让女人闷在宅子里不出去,甚至弄一些裹小脚儿的陋习可真就让人厌恶了。

    柏西侯夫人春光满面,在这流水宴席上犹如一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席间同各个客人对饮。

    妙有没有理会周围人互相的亲热寒暄,淙淙流水之上飘着几个薄银果盘子,上面放着十数颗带着水珠的新鲜青提。

    食指头那么大的提子翠□□滴,自从穿到这里来,妙有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水果了,端起银果盘,捏了一颗放进嘴里,果然汁水甘甜,冰凉爽口。

    妙有这边还在用心的品尝着盘子里的青提,柏西侯夫人已经提议行酒令了。

    这行酒令是各种宴会上极为普遍的游戏,划拳太过粗鄙,出身世家之人偏爱这种吟诗作对饮酒开怀的行酒令。

    由一人做酒司令,品评众人即兴所作的诗文,将酒碟置于流水之上,酒碟停在谁面前,谁就依令赋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