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这事是裴大学士起的头,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喝酒时,我跟子玉闲聊此事,子玉说明明你奸诈得不行,偏偏是副天底下我最冤枉我最无辜的模样。

    总之,孙永成因此事同我杠上,未等我说话,孙永成先倒打一耙:楚王,我看你跟罗大学士也没少吃饭听小曲!

    死龟孙,你还拉子玉下水!我道:民以食为天,孙尚书跟同僚吃饭无可厚非。孙永成脸色稍霁,我又道:京城大大小小的食肆酒馆我都去过,不知孙尚书去哪家吃的饭吃的什么菜,我也好改天去尝尝。

    孙永成脸色涨成猪肝色。

    龟孙啊,你是回答不上来还是不敢回答?此事真要追查起来,亵裤都能给你扒掉!

    此时,圣上发话了。

    我看圣上是想息事宁人,又觉得孙永成品行不端,故治理永济河道的事安插监察一职。至于宣亲王为何能担此重任,谁让宣亲王的祖父是修筑永济河道的功臣?

    本来永济河道去年底就能动工,宣亲王又提出修葺河道旧堤、拱桥。这明摆着就是要钱嘛,永济河道又经过小半年的反复查勘商议,终于要在不久后开始动工。

    所以啊——

    “京城到临山来回最快脚程不过半日,他肯安安分分地待在临山?两地来回跑,上了年纪的人容易吃不消,出现什么毛病,不得休养十天半个月。”我呷茶:“到时监察永济河道的事,就要你多多操心了。”

    子玉手指摩挲着茶杯,不知想些什么。我恍然间想起丽水道那年,跟他齐肩坐在屋顶畅谈,他的笑意比月光还要明朗几分,何曾这般深沉。

    子玉道:“孙永成这个人看似毫无原则,见风使舵,实则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要对付他,行事小心些。”

    孙永成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当年他为了当工部尚书,不惜陷害李成卜受贿,枉费李成卜对他一番栽培之心,我挑眉:“除了宣亲王那事,你看我何曾吃过亏?”

    “是,你没吃过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竖着去横着回,鬼门关前走几趟,数次九死一生,真是一点不亏。”

    子玉训人毫不嘴软,我被他念习惯了,默默地给他添茶水。其实我想说我退出天禄阁后,这些年都十分安分,想想作罢,任由子玉念叨。

    吃完饭,子玉邀我到画舫听曲,我摸摸袖兜的瓷瓶,不太想去,子玉了然:“我是忘了你又不是没地方去,楚王府后院、秦楼小倌……罢了,我自己去罢。”

    他那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无处可处。我被迫断袖后,每月隔十天八天到秦楼唤小倌装装样子,前几天刚去过,我是不想去了,至于楚王府……彩凤那,明明每次都是你情我愿,偏偏每次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黄世仁。

    画舫听曲,去便去罢。

    因我是乘轿来的,跟轿夫说让他们自行回府,便拽了子玉上马车,道:“趁此机会,我好试试你新聘的马夫的驭马功夫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了得。”

    子玉道:“难得你匀些时间出来,我让马夫绕着京城走上两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