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下,苏子容怀抱破碎的玉壶冰,^她愣愣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泪流满面。从下午开始,她便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也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望着破碎的玉壶冰,默默地流泪。

    子灵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悲伤和绝望,心中一阵阵难过。

    初秋的风,带了一丝寒意,灌进屋来,子灵身着薄衫,不禁觉得冷。她轻轻地走到窗边,雨丝从窗户里飘进来,轻轻地拂着她的脸,让她不忍关窗。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1)身后传来苏子容哀怨的声音,子灵转过身,轻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她对着子灵绽放出一个绝美的微笑,继续幽幽念道:“锦水汤汤,与君长诀!”(2)

    子灵心中一紧,似乎感觉到她的哀怨和决绝——她,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放弃这份沉重的爱情了!

    “灵妹妹,看到了吗?这就是爱上那个男人的下场!”苏子容的哀伤渐渐咬牙切齿起来,“我已将他驱逐出我的心了,从今往后,我与他——再无瓜葛!”

    爱上那个男人的下场……下场……子灵的心情沉重,难过得心口发疼,她嚅嗫着嘴唇,想开口问苏子容——我已经爱上他了,该怎么办?怎么办?——终究,子灵还是没有开口。

    窗外的雨渐渐大起来,雨滴敲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仿佛一首缠绵婉约的词——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第二日,天气放晴了,只是庭院里落叶残花堆叠如雪,子灵寝室窗下的那丛秋菊也被夜雨打得残败不堪,一如苏子容憔悴的容颜。%&*";天地间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潮湿得仿佛子灵的心。

    早早地梳洗罢,子灵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多年来,苏子容深居简出,是不用去向太后请安的,今日,她却破天荒地要跟着子灵去。

    到了慈宁宫,只见柳如馨已在广寿厅里候着了,白如霜亦在一边静静坐着,她们彼此之间并不说话。

    看到苏子容,柳如馨和白如霜都微微愣了一下,白如霜赶紧堆起笑脸,对苏子容说:“难得容姐姐今天也来了,那可真好。”

    苏子容礼貌性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并不接话。

    柳如馨自小产之后便低调了很多,不似往日那么咄咄逼人,但今日难得见到了比她更被冷落的苏子容,忍不住又露出本性:“容嫔娘娘是来看你的,你们不是情同姐妹嘛?”

    ——柳如馨已闻知昨日之事,因此这冷嘲热讽当然是事出有因了。

    苏子容依旧冷漠如冰,白如霜微微尴尬,子灵忙粲然笑道:“看柳昭容今天这么神采奕奕,看来身子是大好了,什么时候能再有孕就好了。”

    那次小产之后,太医说柳如馨身体大损,估计再难有孕了,子灵故意提及此事,便是要揭她的伤疤——谁叫柳如馨欺负她的容姐姐!

    柳如馨正待回嘴,此时林月瑶挽着太后出来了,林月瑶怀孕后便住到了慈宁宫,由舒文姑姑亲自照顾着。

    一众妃嫔忙起身请安,太后点头示意她们入座。

    扫视了一下,看到苏子容,太后亦是微微一愣,而后便慈爱地对她笑了笑,说道:“容嫔今日也来了,哀家真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