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听说今儿早上皇上托病不去早朝的事儿了。”太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据说皇儿是留在永乐宫里陪萧贵妃?”。

    “母后,儿臣知错了!今日儿臣真的是身体不适,留在永乐宫里方便萧贵妃照顾。儿臣向母后保证,下不为例。”孟宏煜急忙认错,也为子灵辩护,他可不想她因此被太后责罚。

    “皇儿无需紧张,哀家不会责怪你。哀家还希望从明日起五日内,你继续不上早朝,留在永乐宫里。”太后语出惊人。

    “儿臣没有听错吧?”孟宏煜大为诧异,“母后是叫儿臣,别、别去早朝?”

    “正是如此,哀家并非开玩笑。”太后继续神秘兮兮地说,“皇儿无需多问,照做就是了。母后不会害你的,都是为你好。过几日,你自然会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孟宏煜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此后三日,孟宏煜都赖在永乐宫里托病不上早朝,任子灵百般劝告,他死活不肯去。子灵见忠言逆耳,无奈之余只得去慈宁宫向太后求计,当然,也是去向太后表明自己并非杨贵妃,是孟宏煜托病不起且不听她的善意劝告。

    太后顺水推舟,说会好好教育皇上,五日过后,孟宏煜便“听从太后的教诲”,乖乖上朝了。

    果然,孟宏煜“静养”了多日后,刚一上朝便收到了一大堆奏折,有谴责萧贵妃“恃宠而骄“、“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也有弹劾萧丞相“教女无方”的,却无一人敢说孟宏煜这个罪魁祸首“沉溺于温柔乡美人怀”、“怠于国事”。

    下了朝已是午膳时分,孟宏煜往永乐宫用膳。子灵一如既往地伺候他吃饭,似乎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孟宏煜静静地观察她的神情,她的不动声色让他好奇。她究竟是还不知道她被朝臣上奏控诉的事呢?还是早已淡然到认为此事不值一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日上朝,许多大臣上奏弹劾爱妃狐媚惑主,爱妃怎么认为?”

    子灵淡然一笑:“子灵早已料到事会至此,子灵并不忧心。相反,如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子灵,那子灵才担忧呢?!”

    孟宏煜听得越发糊涂了,她知道自己被弹劾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希望被人弹劾?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担忧?”

    “那些站出来弹劾子灵的,都是贤明之臣,皇上有这么多贤臣,子灵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况且,子灵是不是真的狐媚惑主,皇上您心知肚明,只要皇上您相信子灵就够了,世人的误解子灵并不在意,任他们指责去吧。”

    人生天地间,孰能永不被误解被指责?她真的并不在乎历史的评价和世人的指责,她只在乎他的感受——只要他相信她,这就够了,因为,他是她最在乎的人。

    听她一言,孟宏煜忽然觉得愧疚。这个善良的女人,她并不知道他们母子俩的计谋,如今,背负了骂名她也不觉委屈而哭闹,反而惦记着他对她的感受,她的思维可真够奇特!

    午后,子灵正闭目小眠,玉奴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萧丞相托展战带进宫来给她的。父亲一向很少托书给自己,不知道这次所为何事?子灵拆开信函,在窗下细读:

    “灵儿爱女……听闻近来深得恩宠,为父甚感欣慰,然欣慰之余隐隐担忧……望爱女贤惠助君,勿耽溺于闺阁私情……父兄正暗中部署,欲令皇上立汝为皇后,此关键时刻务必步步小心,以免授人以柄……”

    原来,父兄正着手部署要立她为后!他们未曾问过她是否愿意,怎么可以不顾及她的感受便自作主张地决定她的将来?谁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只想“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1)地安度此生,并不求名求利呵!

    她想起那天早上,他赖在她床上,定定地看着她说:“朕想立你为皇后。”

    难道,他早已知道了她父兄的动作,是在不动声色地试探她?他想看她是否有和父兄暗中串通,野心勃勃地企图当皇后?那么,他此后多日留宿永乐宫并且不上早朝,也是一种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