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消歇,程浩然借机向华长风告退片刻,对身边家将吩咐几句后来到沙钵略帐中。

    沙钵略正与程浩然之父程思非看着地图在商议着什么。见程浩然来了,沙钵略面色铁青,道:“浩然,我东突厥已有近三万勇士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那楚铮小儿会不会背信弃义”

    “臣也并无把握。”程浩然摇了摇头,道,“不过北方赵军举动确与臣和秦赵两国所签盟约不同,若不是有王将军与柔然诸部牵制,我东突厥伤亡恐怕远不止此。臣以为,他既是花费如此心思,理应不会半途而废。”

    程浩然苦笑道:“只是那楚铮先前也曾明言,他所定之计进退自如。若我等在沙场上虚与委蛇,他便收手再不管我东突厥存亡之事,因此臣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沙钵略无语。

    “我程氏一族离开赵国多年,没想到故土竟然出了位这等人物。”程思非忽然叹道。他已年过七旬,须皆白,大概是因这段时日操心劳累,满面疲惫之色,可眼神似颇为激动,“秦赵两国,东西突厥,还有历代生存于此柔然,竟都沦为此人手中棋子。浩然,他当真还未满十八”

    程浩然道:“应该不假。至少从相貌来看,他比阿秀还小一些。”

    “了不起啊。”程思非忍不住赞道,“这般岁数如此气魄,纵使始皇嬴政亦有不如,或许只有后汉刘禅可堪与之相比”

    程思非说着,看了程浩然一眼,父子二人心意相通,程浩然微微点头。对沙钵略道:“大汗,事已至此已后退不得,我东突厥唯有依楚将军之计方可有一线生机。”

    程思非这番话是用中原话所说。沙钵略只能听懂个大概,略带不满地看了老头一眼,对程浩然道:“浩然,不如派使者再与柔然商议商议,能不能请他们让开路,我东突厥只向东北而去,决不留在北疆。”

    程浩然一惊,道:“大汗不可。柔然诸部早已与赵国勾结。而且天性贪婪,我东突厥送给他们如此多羊和金子才换得短暂联盟,如今我等几乎已无物可送,若派使者去恐怕那图穆尔即刻便会禀报赵军。”

    沙钵略想想觉得确实如此,无奈长叹一声。

    “宗主,程浩繁带到。”程氏一家将进帐禀报道。

    程浩然点点头。不一会儿,程浩繁被二人架着抬了进来,随手扔在地上。程浩然命几个家将出去,上前将程浩繁扶起,却不想被他一把推开。

    程思非轻叹口气,道:“浩繁,你还认得老夫么”

    程浩繁给给一笑,笑声满是尽是怨毒之意:“小侄这边见过大伯。多年不见,想不到大伯居然仍在人世。真叫小侄可悲可叹。”

    “大胆”程浩然喝道。

    程浩繁自认必死反倒放开了,手指程浩然对程思非道:“这就是你挑的程家宗主么,不过尔尔,若不然,东突厥怎会被我家大汗迫得抱头鼠窜”

    沙钵略听了恼怒道:“程浩繁。不要逼本汗杀你。”

    “杀我,呵呵”程浩繁似听到极为可笑的事一般,可笑声渐渐低了下来,他隐约明白沙钵略语中何意了,不由扭头看了看程氏父子。难道自己还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