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东的皇家别院内亦是***通明。梁临渊两眼走边对身旁的一官员道:“谢大人,柔然诸可汗来朝,朝中上下均甚为重视,稍后你四下再看一看有无疏漏之处。”

    这姓谢的官员名叫谢国璋,是尚书楚名南的心腹之一。听梁临渊这般吩咐,谢国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是,忽眼睛一亮:“楚公子来了。”当下抛下梁临渊,快步向门口走去。

    以楚名棠之意,近期本不想让楚铮参与朝中之事。这儿子去北疆转了一圈回来,锋芒毕露,连方令信都有些坐立不安,再下去怎么了得。楚名棠已费尽心思打压楚铮,幸亏这儿子很懂事,不仅没反对反而相当配合,让楚名棠很是欣慰,闲下心来有时暗想.自己当年果断弃长立幼如今看来愈发英明,若换了轩儿,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格,定不会赞同这等自污之举。

    不过楚铮对图穆尔等人来朝之事总有些放心不下,向父亲进言道,既然大赵今后的首要之事为一统中原,那北疆至少需一二十年的太平,对此次柔然诸部来朝不可有所轻视大意,楚铮特意强调了下“细节决定成败”这一观念,何况柔然诸部还可用来防御突厥,以少许代价安抚这些柔然可汗亦是值得的。

    楚名棠亦觉有理,因此楚铮天未亮便赶到皇家别院内。

    谢国璋陪着楚铮走了过来,院内的官员都放开手中之事。纷纷上前施礼,有地居然还从屋内跑了出来。梁临渊怒喝道:“成何体统!皇上今晨一早便出城,那些柔然人可能中午时分就到了,你等居然还这般散漫,当真将上命视若无物么?”

    礼部诸多官员顿时僵在那里,过了片刻,楚铮拱了拱手道:“诸位大人暂且散去吧,莫要为了在下误了公务。”楚铮如今怎么说亦是位居三品,与梁临渊相仿。再向这些官员执晚辈之礼也太过做作了,因此言语间已带有一丝命令之意。

    众官员渐渐散去,唯独谢国璋动也不动,在他心里自己是在场礼部楚系的最高官员。莫说梁临渊,就算方令信在此,自己也应陪在楚公子身边。

    梁临渊见楚铮并未着官服,只是一袭淡蓝色锦袍。身后竟还跟着两个丫环,轻哼一声道:“楚将军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楚铮随口说道:“在下奉家父之命,到此等候柔然诸部可汗。”

    梁临渊哦了一声:“可有公文?”

    楚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梁临渊毫不客气:“此地乃皇家别院,奉皇上旨意,暂由礼部代管。楚将军说是奉太尉大人之命。但口说无凭。请回吧。”

    谢国璋冷笑道:“梁大人,据下官所知。楚公子不仅通晓柔然语,且对柔然一族习俗所知甚深,敢问梁大人,我礼部可有这等人才?太尉大人命楚公子前来,正是为我礼部着想,梁大人却欲拒之门外,不知是何用心?”

    梁临渊语塞。

    “算了,谢大人。”楚铮却当起了好人,“梁大人秉公职守,是在下一时疏忽未曾携带公文。梁大人,告辞了。”

    说完,楚铮向梁谢二人拱了拱手,准备离去。他不想与梁得渊这犟驴较劲,没这必要,至于公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盖有父亲太尉大人印的空白公文自己书房就有好几张,去取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眼看天快要亮了,还可以在路上买些早点填填肚子。

    “楚将军留步。”梁临渊忽道。

    楚铮转过身来,微微笑道:“梁大人还有何吩咐?”

    梁临渊吸了口气,道:“谢大人方才所言有理,楚将军,请!”这半年来,梁临渊历经风雨,性情已是沉稳许多,深知这种意气用事完全与事无补,而且谢国璋的话让梁临渊想起自己上次奉皇上之命巡视北疆,到了不久楚铮便出塞去了柔然诸部,此次柔然诸可汗来朝听说亦是由他一力促成,有他在此,确是对自己大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