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连夜写了信去找自己的亲哥哥王子腾。

    王子腾新升了九省统制,正是仕途紧要的关口,虽碍于亲妹妹的脸面不得不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回,但终于不敢十分发力。

    皇城脚下不像哪个乡野地方,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何况是这样的人命官司。

    王子腾叹一回这个侄子不争气,提笔回了薛姨妈,也只劝她放宽心,无法应承些什么。

    “怎么样,你舅舅怎么说?”

    薛姨妈一夜没合眼,总惦记着薛蟠这根独苗,被押走时他正醉着酒,又被衙役推打了,连嘴巴都给塞住了,如今下了狱,只有更可怜的。

    冻着饿着怎么办,被狱里的人打了怎么办,再运气差些,被人屈打成招了怎么办。

    “舅舅说且放宽心等一等,少卿寺那边他等寻一寻门路,不好贸然干涉。”

    薛宝钗将信看完,心里已经明白,舅舅是有顾虑,不敢多管。

    她闭了眼,心里只有怨恨的,怎么偏偏叫人捅到京城来了,若是在乡下就解决了定了案,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影响一家子的仕途。

    薛姨妈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的,你哥哥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住那种地方。”

    “受不受得住,也是他的命,自己惹出来的祸,难道叫别人来替他受着。”

    薛姨妈愣住了,刚要说这可是你亲哥哥,见薛宝钗面色惨白,神情凄怆,又还是咽了回去。她只有这一个靠得住的了。

    薛蟠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卿寺的人第二日一大早审他,拿了证人来,还没打上几板子,他已经将什么都说了。

    草菅人命,还一走了之,少卿使勃然大怒,先打一顿,再将人收押了,择日判刑。

    堂上作证的两个小厮,千恩万谢给少卿使行了礼,一路从衙门里出来,转到一家拍卖行的后门巷子,那里有人等着他们,将剩下的一半钱给了。

    “你说给钱的是什么人。”

    “刚才他蒙了脸,我只看得清他的手,又白又细嫩,怕是个女子。”

    “管这么多做什么,有钱拿,还帮少爷出了口气,少爷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薛家的恶人今日下场,也能安息了。”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远了,林黛玉才由后门又进了拍卖行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