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年纪有些大了,走路都不快,一副闲散慢吞吞的样子。

    “哟,这不是高夫子嘛,今儿又来了?”一个守门的汉子招呼道。

    这老头自称高夫子,随商队走南闯北,游历天下,这次正好途经寒城,歇下了脚。

    老头掏出一些碎银子,在柜台上兑换筹码。

    “时辰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了啊。”老头等待着,目光四下一扫,随口说了一句。

    “可不是,谁不爱赌呢?”

    旁边有人答道。

    这老头经常往赌坊里跑,两天已经来了三回了,赌坊里的人已经有些熟悉了,甚至有些常客也都知道他这么个人了。

    这老头虽说上了点年纪,但性格挺好,每回输了银子也不在意,就看着别人赌,跟别人聊聊天,很随和。

    旁边除了赌坊的人,还有几个客人,其中一个就道:“我说高夫子,你说你游历天下,我看你模样倒像个读书人,可正经读书人哪有跑赌坊这么勤快的?你这游历的什么名堂啊?莫非是想游历天下赌坊?日后出个大作《赌坊颂》?”

    “老朱你这个白痴,还什么赌坊颂,那应该叫赌坊赋!知道不?没知识就别乱说话……”

    “切!”

    老头不屑道:“什么颂啊赋的,狗P不通!来赌坊就是赌钱吗?赌跟赌,能一样吗?你们来赌坊,那是赌钱。可老夫来赌坊,可不是为赌钱而来的,老夫这叫叩心明性!懂不?”

    “啥玩意儿?啥叩心?”

    “不知道啊……”

    经常在赌坊混的人,读的书普遍不多,脑子里对词汇的容纳度有限,老夫子突然嘣出这么一句稀罕词来,是在难为他们。

    柜台上的帐房先生开口道:“高夫子的意思是说,他来这里,并不是纯粹为了赌钱,而是体验这一种感觉,借此自省自悟,明白自己的内心所思所求。”

    “哦……”

    众人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对高夫子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这位读书人跟他们到底不一样。

    高夫子胡子一掀,怡然一笑,“老夫可不是仅凭赌钱来叩心明性,那老夫成什么人了?老夫游历天下,对所有稀奇的事都很关心。听说昨日,县太爷与本县乡绅们喝酒,最后却与主簿大人闹翻了,诸位可听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