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背完一个单元后,柏书越随意抬眼一瞥,忍不住笑了——齐星扬不知何时从学海坠入了梦乡。

    柏书越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试卷,估摸着齐星扬入睡前还是挣扎了好一会的。

    那上面的字清晰地记录了他的状态变化,开头的字虽然丑但还算工整,而后越来越绕,越来越绕,最后纯粹是无意义的线条。

    柏书越用力捂着嘴,避免自己笑出声来。按照道理,这会儿自己该叫醒齐星扬,不管是让他继续写呢,还是快点回家睡觉呢,总之不该让他留在这里打盹。

    可不知怎的,柏书越就是下不去手。他俯下身来,细细观察着齐星扬的睡脸,看那阖上的眼,沉默的嘴,恍惚间觉得,其实这人长得也挺好看的。

    安安静静的齐星扬,和平时果然是判若两人。

    柏书越好像很少这么细细观察他,主要是齐星扬太闹腾了,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印象里的齐星扬永远是动态的,眉眼弯弯,一张嘴满世界跑火车,一副不太靠谱的样,但每每想起,自己莫名会嘴角带笑。

    此刻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可是少有的期间限定版齐星扬。机不可失,柏书越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细心地调到静音,怼着齐星扬的脸来了一张。

    看着齐星扬的睡脸充斥了整个屏幕,柏书越没忍住又笑了。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死死捂住嘴,笑到肩膀发抖。这人可真有意思,怎么睡觉的时候也一股傻样,傻到让人想多看几眼。

    接下来,便该找个时间叫醒齐星扬了。柏书越斜倚在床边,歪着头望向睡得正香的齐星扬。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叫醒时机,这个时机不是现在,应该也不是下一秒,他还没看够呢。

    如果可以,他倒挺想这么看上一夜的,毕竟安安静静的齐星扬可是千载难逢。只是以这个姿势睡上一晚的话,翌日肯定腰酸背痛……柏书越还在纠结之时,有人先一步替他做了决定。

    隔壁父母的卧房里再次传来了争吵声,柏书越烦躁地舒了一口气。齐星扬睡得有些浅,声音传来的第一秒,他的睫毛便颤了颤,而后眉头微拧,不悦地“哼哼”了两声,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可惜房子的隔音实在有够糟糕,又或者他们吵得过于惊天动地,齐星扬的睡眠终于被彻底打断,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眯着一双眼看向柏书越。

    他看见柏书越对自己轻轻笑了一下,有点温柔,甚至有点……宠溺?

    齐星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词儿蹦出来的第一秒,他就被自己给吓清醒了。果然只有在迷糊状态下,才会想到用这么离谱的词去形容柏书越。

    惊扰他的“罪魁祸首”也逐渐清晰起来,待他听明白内容后,脑子里更是莫名了——

    柏书越怎么会笑呢,他的父母在吵架,他为什么会对着自己笑呢?

    定睛一看,柏书越又恢复了从前那张冷脸。不够友好的表情,但莫名让齐星扬松了一口气,刚刚果然是自己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过分可怕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