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出南海普陀,其杆细而色深紫,段之可为管箫。但六断山的紫竹却非一般的紫竹。其干如柳树,根如簸箕,盘旋之处方圆一里无任何草坯可生还,是以被称为“恶魔爪”。

    才入得紫竹林,便隐约的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复行几步,味到愈发的浓烈,呛的我双眼模糊,根本识不得方向。本能的捂住鼻口,想要快速的冲过去。未晞却从边上拽住了我,伏在我耳边道:“因这紫竹特殊,栖息的动物也很特别且凶狠无比,若是你动作过快,引起它的注意,到时想要脱身是万万不能的,这紫竹林不大,你且忍一忍。”

    我心中一惊,点点头将手轻轻遮住鼻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未晞的身后。

    紫竹林的紫竹茂盛非常,将本就阴暗的天遮了个完全。倘若是青天白日的进了这紫竹林,尚不能目视半寸,更遑论如今本已灰沉沉的天。我轻轻撤了一下未晞的衣角,只觉的前面的身影一顿,我压低着嗓子道:“未晞,是我。”

    未晞顺着衣角,摸索到我捏衣服的手,攒在手心握紧了,转身伏在我耳边轻声道:“莫怕,我在。”

    我分明感到他掌心的湿热,细汗已经沁湿了他的手心。我点点头,复又想起他看不见,便低低的应道:“嗯。”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确定我们迷路后,未晞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同我道:“我想,我们迷路了。”

    我扯开一抹笑容,用几不可见的声音对着未晞道:“未晞,我怕是要死了。”说完,我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梦里是看不到尽头的白色,一层又一层,无论我跑多远,永远是无尽的白色,我忽然间有些害怕,拼命的朝各个方向跑去,然终是无果,我怕极了忽然蹲在地下嚎啕大哭起来。

    似是有谁在柔柔的在唤我:“琂儿,琂儿……”我渐渐止住了哭声,心底忽然有了丝丝的期待,寻着声音慢慢的朝前走去。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我微微有些不适应。迷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橘红色的火光打在银箔的面具上,反射的光照在我了脸上,面具下深邃黝黑的眼里映出我惨白的脸。忽然有些恍惚,好半天才想起这人是谁,我想扯开一个笑容,但脚心传来锥心入骨的疼痛,我“呀”的一声疼叫出了声音。

    未晞急忙检查我脚底的伤势,发现无碍才浅浅的呼出一口气。抱臂转身斜睨了我一眼:“现在知道痛了,刚刚怎的那般有英雄气概,撑了那么久都未吱声。”语气有些不善。

    我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出语反驳。未晞见我未说话,想是自己语气过重了,食指轻轻的在鼻尖来回磨蹭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同时都沉默了下来。

    我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位置,才发现我们置身在一个尚比较宽大的洞穴内,而我正躺在这石洞内仅有的一张一人长的石板上。我忽然想起昏迷前说的话,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烧:“我……我们现在是出了紫竹林了?”

    未晞转身从洞外拿进来一个用绿叶包裹的东西,低着身子在我脚上轻轻的涂上,清凉感觉瞬间驱逐了伤口上带来的灼痛。忙好后未晞用地上的叶子擦了擦手,寻了一块较平整的地坐了下来。开口道:“没有,我们还在紫竹林。”

    我有些讶然,未晞转头看我。笑了笑:“你还未昏迷时我们已迷路了,你昏迷后我一个人不可能抱着你走太远。再加上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所以不敢贸然行走,只能抱着你在附近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块暂时可以栖身之所,于是我便找到了这里。还好你身上出门时什么家伙都带的齐全,才可以生火烤干了我们身上的衣服。”

    我一惊,转头看见石洞内离我不远处生起了火堆这才感觉身上顿时有些凉凉的感觉,我当是以为山间寒气较重,再加上伤口灼痛的厉害,并为想太多。我慢慢低下头一看,果然,腿上因早上的罗裙掉了,只剩一条白色的底裤,现在还稳稳的挂在腿上之外,外面穿的外褂只余了件白色的内衣,隐隐可见内里的肚兜颜色。我只感觉血气一下上涌,烧的脸上通红通红。指着不远的未晞:“你,你,你……”张口“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未晞却并未理会我,转头看向洞外,面具的面容下看不真切,忽然问我:“你到底是被何物所伤?”

    我扯过随身携带的小包遮在胸前,小心翼翼的遮挡住胸前的春光,以防乍泄。然后细细回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只感觉我当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当时以为是蛇,停了半天不敢动,但是却不见它有丝毫异动,我这才放下心来,刚要抬脚跨过去,就见脚底传来钻心的痛,这才知道被伤了。”

    未晞抿住嘴唇,火光在银箔面罩上跳动,映在深如墨渊的眼,如梵天的星辰,熠熠生辉,顿时看的有些痴了,一个男人的眼怎会生的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