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时在雨打芭蕉溅起春色的声音中醒来,橘色的香薰小夜灯在厚重窗帷封起的黑暗中匀出温柔色调,连着柔软的包裹着她的身体微微下陷的床垫,让慕时误以为她睡在姜糖色的梦中。

    房间由智能管家掌控,温度、湿度等都恒定在人体表面最适宜的指数上,系统运作了一整夜,丝毫不在意会产生多少的电费。

    慕时出身于普通工薪阶层,生活不差钱,但绝不到能奢侈度日的地步。自她工作离家,手握着□□千的月薪,日子免不了过得精打细算,反正彻夜开空调这种事,她只有旅游住酒店时才敢享受一把。

    及至到了浴室,她又沉默了,这浴室肉眼观测应该有四十平,比她月租两千的房间还要大。而更过分的是,这浴室连着个五六十平的衣帽间,衣物分门别类,外罩防尘袋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非常得舒展。不像她的四季衣衫只能挤在两个三十寸的行李箱,每当换季整衣时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去收拾和熨烫。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特权阶级?慕时有被腐朽到。

    洗漱镜的两侧都打了壁柜,每层柜子都贴着标签,显示这里放各种面膜,水乳,精华等,而另一侧则是各种化妆品,琳琅满目。慕时简直看花了眼,她从一盒子二十四支的各种牌子的洗面奶中挑出一支看上去常用的,洗了脸。

    洗漱镜亦是智能的,不仅能播报当日天气,还会根据自动扫描出的皮肤数据给出护肤和妆造建议。慕时看得瞠目结舌,尝试听从它的意见,化了个妆,妆容效果十分得绝。原身皮囊原本就属于上乘,而这妆容又规避了瑕疵,进一步放大了她的浓颜美色,让她更为风情万种。

    慕时默默地在心理想,给她个价格,让她死心吧,这不是她能拥有的高档货。但她合上散粉盖子时,一个念头却莫名地划过了她的心头——可是现在却是她在拥有这些,以献出性命的代价。

    果然命运所馈赠的礼物其实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慕时把瓶瓶罐罐都放回原处后想,即使她再喜欢这栋让她活得自由自在像个人一样的房子,她也要学习各位穿越前辈的优良传统,走为上策。

    因此慕时决定先和原身的母亲,尊敬的女王陛下聊聊改立原身的异卵双胞胎弟弟慕旬为王储的事。

    慕时摁了呼叫铃,这声呼叫铃在寝宫里非同小可,女仆金茶赶来时,即使脸上仍能挤出公式化的微笑,但眼里已经了无生气,跪在门口给慕时磕头请罪,她埋首磕在地板上时瘦削的肩膀在克制不住地抖动,露出脖颈上清晰可见的伤疤。

    慕时反应了会儿,才想起原身酷爱彻夜狂欢,通常下午一两点才会起来。醒来时就要看到早点备齐,女仆在床畔将今日要穿的衣服展示给她看。

    而现在还是早上七点,慕时不仅早起了,还自己挑好衣服化完了妆,怎样看,都是金茶失职,保不齐要被抽打一顿。更何况,金茶也吃不准突然早起的王储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因此更怕了。

    慕时叹了口气,她提脚往边上退了几步,这么大个人给她磕头,她是无福消受。慕时道:“你起来吧,往后别动不动就给我磕头,我不喜欢。还有,从今天开始我改到七点起床,不用你们来伺候我,记得帮我准备好早餐就行。”她想了想,确定目前只有这些事,“嗯,谢谢你。”

    金茶不安地舔了舔嘴唇,道:“今天是我当差失职,论理该罚,怎么还能要殿下跟我道谢,请殿下赐罚。”

    要不是今天早上看到了好多智能设备,慕时还以为她现在身处什么王府深宅,原身也真的是个牛人,一下子把寝宫的精神文明建设倒退至封建社会。

    慕时弯腰去搀扶她:“起来吧,我真看不惯你跪我,以后还是别了。”她摸到袖子下有串膈手的珠子,应当是手串,慕时没当回事,但金茶像是触电般缩回了手,提着裙边站了起来。

    慕时以为她这么躲也只是因为原身看不惯下人打扮,害怕被打被骂,于是也没多心,道:“你帮我问问今天母后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和她谈点事情,大概需要占用她半个小时的时间。”

    金茶领命而去。

    慕时先用早饭,每顿早饭都有一百零八项选择,由她头天挑好,次日厨师按时做好送来。今天因为慕时打乱了过往的节奏,让仆人们都忙得满头大汗,慕时心思不在吃上也没兴趣看人呼啦又跪一堆,就让人厨房有什么送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