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城外,徐世绩亲自迎出城,看到先锋军狼狈逃回来,去时人数接近四万人,回来不足一万,顿时心中一亮,脸色也冷冽起来。

    先锋军里有三万人都是精锐,从攻打晋阳城带过来,有很强的作战经验,也是此次南征杜伏威江淮军的主力,但经此一役,损失了四分之三,实力大减,让徐世绩有一种要喷血的冲动。

    “崔峻何在?”徐世绩看着队伍到了跟前,衣甲污浊,士气涣散,十分狼狈,完没有了往日精锐之士的样子,怒喝询问。

    这时候,王君愕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禀告“回徐将军,崔峻将军他……已经阵亡了!”

    “阵亡了?”徐世绩错愕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这厮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不用接受军法审判了。

    刚才徐世绩还在想,倘若崔峻还活着回来,该如何处置,真的要斩杀,有点不妥,毕竟崔峻是副将,而且也是军中资历较老的将军,十年前就跟陛下罗昭云相识了,在一起戎马征战,自己刚做主帅不久,直接斩杀了这种老资历副将,恐怕引起军中部分将士的不满,还会引起朝廷一些大臣的反感。

    但若不处置崔峻,这次他明显违抗军令,才有此大败,损失了近三万将士,同样军中有许多人愤慨无比,要求严惩。

    作为主帅的他,既要懂得带兵打仗,还要处理好将领之间的情绪和责任,掌握平衡,才能驾驭三军,绝非易事。

    如今崔峻战死在外,倒是免去了一层麻烦,徐世绩停顿了一下,喝道“崔峻将军违抗军令,私自带兵进入江都郡,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才有此战败,他罚了错误,战死了倒是不足惜,但是三万大华健儿就这样白白牺牲,本将军……”徐世绩眼中转泪,哽咽道“本将军实在不忍啊,希望其他人,能够以此为戒,谁在胆敢不听指挥,私自带兵行动,就是违反军规,定斩不饶!”

    “违反军规,定斩不饶!”身边的将佐大声喊出来,带动了周围的将士也跟着大喊,形成了一片呼声口号。

    以这样的举动,平复哀兵士气,也震慑其它桀骜不驯的将佐,顺利摆平这里的迎接场面,倒是有理有据。

    徐世绩又下令,对先锋军进行安顿,饭菜备好,伤员送去伤病员包扎伤口,先休息过后,等待重新整编。

    先锋军的指挥主将既然死了,其它的将佐和兵卒,都是被动跟随,也无法再谴责,影响军心,只能先安抚下来,让他们尽快恢复心态和战力。

    当徐世绩对此次损兵折将的事,忧心忡忡,刚回到城内的节帅堂,就得到了斥候从淮水一带打探的最新消息,江淮水军从下游,逆流而上,战舰横满了河面,击垮了河里大华军的船舰,封锁了淮河。

    “什么,淮河被封锁了!”徐世绩听闻之后,更是吃惊变色。

    “那我们的粮草怎么办!”

    “糟糕,江淮军这是要切断了我们的后路!”

    其它将佐们也都纷纷吃惊失声,节帅堂内,气氛有些惊慌失措。

    徐世绩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凉飕飕地,双手冰凉,江淮军突然出现,切断了后路,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推测到,只不过,仍然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他们搜集了大小船舰很多,河岸也有驻防兵马,不至于会一下子失陷,军覆没。

    只要江淮军出现,水师跟他们硬拼,加上岸上的弓箭防御,也能逼得江淮军不能靠前得逞,却想不到,他们这些久待北方的人,根本不了解南方水师的强大,战斗力如此强悍,两个时辰就消灭了河面所有华军的运输船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