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虫已然恢复了正常,病女人也没了先前病恹恹的样子,虽然脸色还苍白,神色间却无痛楚。

    耳听季雅云呼吸粗重,我回过神,走到夫妻俩面前,低声道:“对不起,到头来还是没能帮到你们。”

    “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治好了我的疮伤,已经是对我有再造之恩了。”女人说着,向磕头虫怀抱的女子看了一眼。

    那女子和她一模一样,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季雅云走到我身旁,小声问我:“她这是……”

    “她死了。”先前看那女子的创口,我就知道虽然治好了她的疽疮,她也撑不了多久,只没想到她早已油尽灯枯,会走的这么快。

    磕头虫忽然放下女人的尸身,顺着炕沿跪了下去。

    我一把架住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

    女人新死的魂魄在旁说道:“应该的,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家感念您一辈子。”

    磕头虫见头是磕不了了,一声不吭的抹了抹眼睛,从炕角拿过一捆绳子,抬起女人的尸体从后方穿了过去。

    不光是我,连季雅云都看出他想干什么了,急道:“我帮你们叫车。”

    磕头虫看了女人的新魂一眼,女人像是和他心意相通,对我们说:

    “我们不是为了省钱,我和敏哥从小就认识,结婚也二十年了,就让他亲自送我最后一程吧。”

    季雅云还想阻止,被我给拦了下来,我对磕头虫说:“送她到巷口,我们的车在那儿。”

    我帮磕头虫将女人的尸身捆到他背上,他忽然从旁拿起一个掉了漆皮的破皮包递给我。

    我默默的接过来,顺手从墙边拿起一根木棍递给他。

    磕头虫拄着棍子,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仍坐在炕上的女人,终于是流下了两行浊泪。

    女人也显得十分伤感,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他点了点头。

    静海这会儿又已回到了如意扳指内,也是叹息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唉,徐老板,行个方便,替他们把其余家当带上吧。他应该不会再回来这儿了。”